沈囿之:“自然,只要在十二月時,將沈玉引入洛陽皇城禁苑之中,我就能殺她。”
程塵:“好,我會幫你,但是事成以後,我會馬上帶阿玫離開。”
沈囿之繼續和顏悅色地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夜已深了,你早點回去歇息。”
程塵點了點頭,起身,對沈囿之略一拱手,轉身離去。
沈囿之冷笑著目送程塵背影的遠去,卻沒發覺程塵寬大袖袍下緊握的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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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摟著楊玫立於霜月之上,低飛了一小段路。
夜風呼嘯著掠過二人身體,沈玉的下巴抵著楊玫的額頭:“冷不冷?”
楊玫將臉在沈玉頸窩:“冷。”
沈玉將楊玫往自己懷裡摟得更緊了些:“那就再抱緊些,就快到了。”
二人落在洛陽城外百裡處的一座低矮山丘前。
沈玉手托著楊玫的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楊玫一下騰空,低低“啊”了一聲,雙臂掛住沈玉的脖子。
“別怕。”沈玉親了楊玫一下,笑道:“你坐轎子,我騎馬。”
楊玫往後看去,這才發現不遠處停著一頂喜轎,還有人牽著一匹馬,馬頭上掛著紅綢。
沈玉抱著楊玫走近轎子,楊玫看了為首的轎夫一眼,沈玉道:“他們也是我用月絲做的,你在轎子裡歇一會兒,很快就能到汴州城,叔父已經在等我們了。”
楊玫看著那幾個穿著吉服的,面無表情的假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覺得沈玉在某些方面傻氣地有些可愛。
沈玉不明白楊玫為何大笑:“阿玫,怎麽了?”
楊玫俯身鑽進轎子,抿著嘴笑道:“沒,沒什麽,就是,就是覺得有點兒嚇人。”
沈玉的臉色突然認真起來,她緊跟著鑽進喜轎,攥著楊玫的手蹲下身。
楊玫:“怎麽了?不騎馬麽?”
沈玉抬頭看著楊玫,無比篤定,一字一句地說道:“阿玫,這次是倉促了些,待時局安定,我會為你再——”
“不必。”
楊玫輕聲打斷了沈玉的話。
“阿玫...”沈玉還想說什麽時,楊玫已經俯身緊緊抱住了她:“真的不必,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我此生,都不會忘記。”
待二人到達汴州城門時,沈止已在那裡等候了多時。
——“來了來了!殿下的馬和王妃的轎子,都到了!”早早等在前方探路的小兵氣喘籲籲地翻身下馬,朝沈止喊道。
“快!都點起來!吹起來!”沈止吩咐道。
楊玫在聽見外頭的響動時掀開簾子,看到的,是萬千煙火同時升上汴州城樓的天際,比她在會通橋上看到的更絢爛,沈玉牽著她的手走向城門,望著她的眼睛一直閃閃發光,而眾人正笑著朝她走來。
她看見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先向她飛來的是沈止的鶴,脖子上竟然也系了紅綢,接著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沈止,朱依依在他身後向她做著鬼臉,小葉則背著手站在朱依依身邊,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意。
在那人群中,還有一人,楊玫的眼睛定住了,那是,舅舅。
“舅舅...”
“阿玫長大了。”舅舅從旁人手中拿過梳子,輕輕地在楊玫頭上梳了三下:“一梳舉案齊眉,二梳生活無憂,三梳白頭偕老。阿玫,我替你舅母和外祖母,給你梳頭。”
......
喜燭高燃,沈玉的臉有些紅,兩人現在坐得極近,她的心怦怦地跳著,她承認,即使之前自己有過衝動的時刻,比如在那個黑暗的轎廂、比如在桃源畈對楊玫脫口而出的那些話...
她可以為楊玫去做任何事,赴湯蹈火,生死不懼,可此刻,她心裡仍是害羞的。
心上人就在眼前這麽近這麽近的地方,正眼神灼灼地看著自己。
她按耐住將對方推倒的衝動,低下頭,耐心地給楊玫拆頭上的發飾,一樣一樣,不忍心弄疼她一絲一毫。
楊玫繃了一天的頭終於松了。
“還疼麽?”沈玉輕輕給楊玫揉著頭皮。
“不疼了。”
楊玫拉過沈玉的右手,那裡少了一根小指,楊玫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
她想起在洛陽時沈玉就一直包著的手掌,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傷了。
“誰乾的?”
沈玉有些局促地想收回手:“別看了,有點醜。”
楊玫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旋即俯身吻上那處:“不醜,”她又吻了一下,聲音發顫:“沈玉,很疼吧?”
誰讓你斷此小指,我會讓他十倍百倍還回來。
沈玉:“已經不疼了,別擔心。”她攬過楊玫,感覺自己心跳得更快了些。
在沈玉將二人的發絲輕輕綁在一起的時候,楊玫覺得自己就快要溺死在沈玉柔情似水的眼神之中了。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沈玉落吻在楊玫眉間:“阿玫,原本我想著,或許可以再等一等,等到事情都結束了...可是,你現在知道了,我一刻都忍不了,我在這方面,真的很小氣。我不願你和別人待在一處,一刻都不行。”
楊玫:“我知道。”她湊近了,主動與沈玉鼻尖相碰,虔誠地親吻她。
沈玉伸手扯落了大紅色的床幔。
楊玫第一次知道,沈玉的身上有很多傷,她的手沿著沈玉的腰一直往下,臉卻貼著她的胸口,每碰到一處陳年舊傷,就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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