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無關,請照顧好她。”
南音的話,讓顧臨禾瞬間感覺,自己低估了人魚的臉皮厚度。
南音將懷中的人魚交給顧臨禾後,很快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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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燈開著,浴缸中的人魚呼吸聲很微弱。
紅尾的身形比南音的人魚形態要小一些。
人魚泡在水裡,傷口流出的血染紅浴缸,像一片血海。
聽南音說人魚只要泡在水裡,就會自己修複傷口。
顧臨禾雖然已經這麽做了,但還是心下不太踏實。
她想為紅尾做點兒別的,卻發現自己對人魚並不了解。
顧臨禾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收留紅尾,但心下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應該救一救這條可憐的人魚。
多少年前她沒有救自己的能力,眼下她卻有了一點救人魚的能力。
仔細想想也挺了不起的。
被吵醒後,也沒了再睡覺的心思。
顧臨禾在想自己曾經做過的夢,也在想當真正見到紅尾之後,該怎麽辦。
想到這兒,乾脆搬了凳子到浴室,就那麽在浴室裡坐著,直到迷迷糊糊靠在牆上。
夜色低垂,浴室中,紅寶石似的眼睛緩緩睜開。
紅尾一眼看到了浴室頂上的燈。
原本空泛的眼睛,在察覺到落進眼中的是燈光後,驀然緊縮。
蜷起的尾巴濺出的水花,讓靠在牆上的顧臨禾醒了過來。
這一次,顧臨禾真真切切見到了曾經夢中見過的眼睛。
“我……”
顧臨禾正要開口,浴缸中的紅尾再一次用尾巴掃出了水花。
她的魚尾向上翹起,緊緊護著自己,擋住泄.殖.腔。
顧臨禾很快反應過來,這條人魚可能受到過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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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去酒店前,南音就給顧琳琅發過消息,讓顧琳琅先睡下。
回到家時,為了不吵醒顧琳琅,南音輕手輕腳的往二樓去。
結果剛到樓梯口,走廊的燈就被打開了。
南音看到顧琳琅立在樓梯上,雙眉緊蹙,正看向自己。
“你去哪兒了?”顧琳琅問了一句。
“去,聚會。”南音不會撒謊,但還是說了這麽一句,她不想讓亞雌為自己擔心。
顧琳琅緩緩朝她走來。
走近時,南音才發現亞雌的眼睛是紅的。
“你沒有睡。”
“沒有。”
顧琳琅從來不是貪睡的人,更何況南音一個人去那麽多人的聚會。
“不要為我擔心。”
南音自己出去,就是不想讓顧琳琅為自己擔心。
但眼下,好像不論怎麽做,亞雌都會擔心。
“南音,剛才江月之的人給我發送了通話請求,她說你上了陸飲雪的車,去了郊外的倉庫……你讓我怎麽能不擔心,她們那麽多人,你卻只有一個。”
在南音上車後的那幾個鍾頭裡,顧琳琅就不可能睡著了。
她無數次想要通過傳音海螺聯系南音,卻又害怕會打亂南音的計劃。
她的人在家裡,心卻好似被放在火上煎烤。
叫她怎麽能不擔心呢。
“我,真的沒事。”
“你的項鏈呢?”
顧琳琅很快發現南音的項鏈不見了。
即便這樣,南音還是要單獨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
“不礙事的,現在留存的精神力足夠。”
南音試圖讓顧琳琅相信自己的話,但顧琳琅顯然沒那麽好騙了。
顧琳琅從前隻覺得自己心口不一,如今發現,南音才是那個真正心口不一的人。
怎麽會不礙事呢。
曾經失去項鏈的人魚,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她又怎麽能相信南音這些哄惑人的話。
“琳琅,真的沒事。人魚的傷口,會很快愈合的,我不會死的,不要為我擔心,好嗎?”
南音抬手,落在顧琳琅的臉頰上。
她的眸中的光輕輕晃動,像是被顧琳琅對自己的心意所打動。
在這個世上,顧琳琅永遠是最關心她的人。
顧琳琅聽到這句話,原本泛紅的眼角忽然泛了些淚光。
南音到底在說什麽,她難道覺得不死就是對自己的安慰嗎?
顧琳琅抬起頭,看著南音,忽然道:“南音,要論活著,斷條胳膊,斷條腿,是活著。兩人天各一方,不能相見,也是活著。我不要你這樣活著。”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積壓在心底的話,終於有了小小的突破口。
在世上又太多人雖生猶死,活著比死去更加痛苦。
顧琳琅從來都不希望,南音只是活著而已。
南音很少見顧琳琅跟什麽人據理力爭,今天倒是被嚇到了。
“謝謝你的關心。”
南音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從前總覺得顧琳琅不會說話,如今發現自己的言辭也是如此笨拙,無用,詞不達意。
“我不是在關心呢。”顧琳琅眸子忽然暗了一暗。
“那是什麽?”南音並不明白,不是關心,還能是什麽呢。
“你這個笨蛋,是喜歡。”
顧琳琅的聲音並不大,但卻猶如驚雷一般,落進了南音的耳中,直達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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