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拿出自己的終端,像跟別人分享這件事,思考了一圈每個合適的人,硬生生又給憋回去了。
難受的很。
用餐結束後,顧琳琅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
梁染一臉興奮地看著對面的南音,忍不住問她道:“你跟琳琅,相處到哪一步了?”
“相處?”
“就是……你懂的,多久見一次面之類的。”
顧琳琅在科研院的時候,是出了名的科研怪物。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二十個小時都在科研院待著。
眼下跟南音出雙入對的,實在是稀奇。
“我們一直見面。”
如果不是因為她變大了,現在說不定還住在一個房間裡。
“是嗎,都同居了?”梁染吃瓜的好奇心更強了。
她想問南音具體是哪一行的,但又怕冒犯,暫時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隻問她道:“是一直住一起嗎?”
“之前在一個房間,現在不在。”南音回想起剛才顧琳琅對梁染的態度,認為這個人還是比較可靠的。
“分房睡?”
鬧矛盾了嗎。
梁染回憶起兩人之間別扭的氣氛,恍然大悟。
這分明就是小情侶鬧了矛盾呀。
她想到這兒,忍不住笑道:“嗨呀,小打小鬧,顧姐姐就隻這樣,看著冷,實際上是個很好的人。”
“是。”
南音同意梁染的觀點。
亞雌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梁染看南音惜字如金的模樣,心道這人比顧琳琅還高冷。
倒也是天生一對,在一起誰都不吭聲,也不存在其中一個會被憋壞的情況。
梁染還想開口再詢問的時候,顧琳琅已然回來了。
去過衛生間的人已然補好了妝,紅唇黛眉,帶著獨有的矜貴與幾分疏離感。
顧琳琅的樣貌是極好的,像一株暗夜裡的玫瑰,濃鬱卻冷豔。
分明有最動人的外貌,卻從不會將這一點,做為自己的資本加以運用,來換取什麽。
這樣的外貌,僅僅是她眾優點中的一個。
學歷,遠見,顧琳琅身上的閃光點多如天上的星芒,叫人無法羅列。
她的靈魂也遠比外貌更值得人去欣賞。
梁染從前一直不知道這樣的人,身邊得站什麽樣的伴侶,才會與之相匹配。
如今見到南音,才明白為什麽顧琳琅從前會那樣拒人千裡了。
南音給人的感覺很難形容,無比豔麗皮囊與睥睨一切的目光結合在一起,叫人覺得衝突中又帶著幾分詭異的和諧。
其實見過的美人多了,會明白一件事。
皮囊確實是外在,是冷是豔,是俏是妖,只在人心,在皮囊之下的靈魂。
偏偏南音的靈魂最難讓人定義,是純,是欲,似仙又似妖。
是來自海底的殺器,又是人類社會初來乍到的牛犢。
梁染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人,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
“就送到這裡啦,你們先過二人世界,有需要叫我就好。”
梁染把車停在酒店外,十分熱情的跟兩人道別。
南音看著漸漸遠去的車輛,開口問道:“她是你的,朋友嗎?”
“類似親人。”顧琳琅給自己和梁染之間的關系,下了一個十分簡單的定義,便於南音理解。
南音沉默片刻,像是在消化這些信息。
在她眼中,梁染跟顧臨禾比起來,更像是顧琳琅的妹妹。
顧琳琅見南音不說話,開口補充道:“有些人天生就有血緣關系,即便反目成仇,也有這層關系在。有些則是因為興趣相投,相處已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這樣。”
南音大概能明白了。
就好似不論時光過去了多久,亞雌母親,依舊是她的母親。
盡管不見面,這也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比起血濃於水,南音其實對日久生情和一見鍾情更感興趣。
血緣關系是天生注定,而日久生情是在萬萬人中相遇,再相識,相愛。
這其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命運隨時都可能會將兩個生命體打散,讓其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見。
這樣的感情,真是十分珍貴。
“在想什麽?”顧琳琅輕聲問了一句。
她發現眼前的人魚,好像隨時隨地都很容易陷入思考。
南音回過神後,微微彎了彎眼眸,道:“在想兩個人能夠相遇,其實很不容易。”
“是嗎?”顧琳琅有些意外,沒想到南音已經有這樣的感悟了,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接著道,“我們這兒有一句話,叫‘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相遇確實很不容易,遠不如離別容易。”
顧琳琅經歷過很多次離別,少時離別父母,長大離別老師與同學。
一次又一次的離別,讓她漸漸看淡了與陌生人的初相遇。
因為到頭來,生活終將歸於一個人的平靜,所以顧琳琅也不再執著於交往新的朋友,更難再體會什麽叫乍見之歡。
南音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在這一瞬間,她從亞雌的眼中,讀到了些不易被人察覺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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