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沉默了片刻,想到昨天亞雌淋了雨,又在浴室鬧那麽晚,心下一時有些愧疚。
應該到床上再說的,早知道應該再等等。
總之,怎麽都好,就是不該那麽衝動。
南音坐起來,想送一些精神力到顧琳琅身體中。
但轉念一想,亞雌到底是人類,總是靠著人魚的精神力,也不是辦法。
南音想了一會兒,找到終端後,給陳醫生打了電話。
陳醫生很快趕到了酒店,一進屋就看見了扔在地上的裙子。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南音一眼,才從藥箱裡拿出手套戴上,去檢查顧琳琅的情況。
“體溫是有點高,看上去是風寒感冒。”
陳醫生說著,順手抽了管血放回了自己的藥箱。
臨走前放下兩盒藥,先讓南音喂給顧琳琅。
“我先回醫院一趟,等出了檢驗結果,再看看要不要換種給藥方式吧,你先給她吃藥。”
她說著背上了自己的藥箱,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對南音道:“生病期間就忍忍吧,這會兒她的免疫力不大好,會加重病情。”
陳醫生的意思,南音自然能聽懂。
她點了點頭,送走陳醫生後,才燒了一壺水,把藥倒上。
顧琳琅被陳醫生折騰了一頓,這會兒已經醒了過來。
原本不知道第二天該怎麽面對南音的人,這會兒忽然感到了一陣慶幸。
生病好,生病了,就什麽都不用管了。
隨緣吧。
顧琳琅看著南音忙碌的背影,忽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很少有這樣輕松的時候,醒著的時候,不是要考慮這個,就是要考慮那個。
累的很。
“琳琅,坐起來把藥吃了吧。”
南音把衝好的藥端過來,順道把顧琳琅扶了起來,在她背後墊了一個軟枕。
顧琳琅看向南音,腦袋依舊暈的厲害。
陳醫生拿來得藥是衝劑,黑乎乎的苦的厲害。
顧琳琅隻喝了一口,就蹙了眉。
“不好喝嗎?”南音還沒見顧琳琅這麽討厭過什麽吃食。
顧琳琅原本想說還行,但話到嘴邊,就破罐子破摔,成了“難喝”。
她說完,就閉上了嘴,沒再有喝藥的意思。
南音看著顧琳琅,想了想,對她道:“我去幫你找點甜的。”
南音說著把藥放在一邊,出了房間。
酒店不遠處有個便利店。
南音在便利店轉了一圈,最後買了兩份粥和一袋蜜棗。
之前上幼兒園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會會在午餐前發放一些蜜棗。
她記得這種東西甜絲絲的,很好吃。
南音出門這一趟,顧琳琅已然又睡了一覺。
生病時人總是睡的不踏實,容易困,也容易醒。
一睡著就容易做亂七八糟的夢。
顧琳琅夢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教室外頭下著瓢潑大雨,她在教室裡看卷子,等著管家來學校接她,讓後去餐廳過生日。
顧琳琅記得當時自己在餐廳等了很久,結果,爸爸媽媽沒有等來,卻等到了他們的死訊。
是葬身海底,屍骨無存。
“琳琅……”
南音的呼喚,讓顧琳琅睜開了眼睛。
醒來的人臉上還帶著淚痕,見到南音後,便張開手臂,靠在了她的懷裡。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對待那片蔚藍的海,它帶走了她的父母,也送來了南音。
“你做噩夢了。”
南音將她額前散開的頭髮順到耳後,抱著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琳琅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南音已然將顧琳琅當作了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人,不要說一個忙,就是十個又能如何呢。
顧琳琅緩了許久,才道:“幫我從海中,找到我的父母,若果現在不行,就等以後,等你回到大海的時候。”
“你的父母?”
南音知道顧琳琅的父母已經死去,但沒有想到是在海裡。
她是來自海底的生物,一時心下五味雜陳起來。
“對。”顧琳琅的眼中已然不再有哀傷。
這些年來,她每一次去海邊,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她不信二十年前的事是意外,但他們的屍體還在海中,死無對證,她無從查起。
顧琳琅並不知道人隕落在海中二十年,再被找到會怎麽樣。
或許已經被大魚吃掉了,也未可知。
但她不想讓自己的雙親死的那樣不明不白,更不想讓幕後的人,逍遙法外。
哪怕只剩下白骨,也夠了。
“我答應你,等你的病好了,就去。”南音再一次拍了拍顧琳琅的後背。
旁人只看到顧琳琅的冷傲,卻從來不知她的不易。
亞雌不是尋常人家的大小姐,是在風雨中長大的玫瑰花。
顧琳琅聽見南音的話,悶聲道:“等找到你的同類再去吧,活著的人更重要。”
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不急於一時。
“好,先喝藥吧,我買了這個。” 南音把蜜棗拿出來,拆開袋子後,往手心倒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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