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那只是符合整體風格的裝飾品,卻沒想到真的可以用。
可當她拿起話筒, 準備撥動號碼時卻猶豫了。
有些話,還是適合當面說。
*
沈家別墅內。
“沈文山,你背信棄義!”傅晶指著他的鼻子罵著, “要不是我,你現在還是個吃喝拉撒靠人伺候的廢物!”
“廢物?我想這詞用在你那個兒子身上才更合適。”沈文山說著, 便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想要保住你兒子,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否則, 這些證據會送他在牢房裡待個十年八年。”
沈文山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墨汁,眼神狠戾而又充滿了算計。
“你敢!”傅晶身子微顫了下,臉色微變聲音都變得尖銳了許多, “沈文山你別忘記了,沈世灝他是你侄子!你怎麽忍心這麽狠毒,將他送進監獄!”
“呵呵。”沈文山輕笑兩聲, 目光掃向傅晶時已經染上了濃烈的憤怒之色, “侄子?他當初在害我時,可半點都沒顧忌什麽叔侄情分!現在憑什麽讓我顧忌, 你又有什麽資格, 說我狠毒!”
沈文山說完這句話, 轉頭望著窗外。
他仿佛已經陷入回憶之中, 臉上帶著緬懷和痛苦。
想起來, 他這位好侄子, 倒是與那位好大哥一模一樣。都喜歡從我手裡,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知道我大哥文豪的腿是怎麽殘的嗎?”
他的話,將傅晶的回憶也拉到了回去,也就是楊心潔死的那晚。
原本早上還好端端出門的沈文豪,等她再次見到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雙腿已經血肉模糊。
無論誰問他,那雙腿是怎麽回事。
他只是痛苦的哀嚎著,雙眼猩紅,聲嘶力竭地只會說一句話,“心潔她……死了。”
從那之後,那個溫潤儒雅的男人便殘疾了,也變聾變啞了。
“是你!!”傅晶聽著沈文山那意味深長的語調,頓時明白了什麽,咬牙切齒地盯著他,“文豪的腿是你弄殘的!!”
沈文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你這樣想也對。”
他走到傅晶跟前,俯視著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說,“不過,他可是心甘情願的。”
“原本心潔在我身邊待得好好的,他卻想趁著我處理集團事務的時候,偷摸帶她走。明明就是窺探自己弟弟的老婆,還扯什麽‘我在囚禁心潔,虐待心潔’的正義凜然的荒唐借口。甚至不惜自斷雙腿,來換取心潔的自由。”
沈文山的聲線冰冷,每一個字都透著寒涼之感,“我這個大哥,還真是博愛啊。只可惜,心潔寧願死在沈家,也不願和他離開。”
他伸出手,拍了拍傅晶的肩膀,“你應該慶幸。慶幸當初,心潔沒有和他離開。否則你和你的好兒子,就永遠沒有機會見到今天的陽光。”
沈文山說這番話時,神情依舊平淡,仿佛只是在談論著別人的事情。
但是他越是雲淡風輕的態度,越是令人膽寒。
因為他根本沒把人命放在心上。
“沈文山……”傅晶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著,卻還要維持著她高貴優雅的姿態,盡量掩蓋著她的狼狽不堪,“你想讓我做什麽?”
*
M市腫瘤醫院內。
高薇已經開始進行第二階段的放療了。
而這次徹夜陪在她身邊的人卻換成了蘇綏。
她穿著件白色毛衣,順直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右邊眼睛上戴著眼罩,一根根極細的手鏈在她手腕翻動間輕微晃動著,
她坐在房間內陽光最充足的地方,看著書。
她真的很漂亮,特別是那雙漂亮的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透亮,青色的血管脈絡隱約若現,宛如一塊璞玉般純淨美麗,像極了畫家描繪的藝術品。
可能是失去了一眼眼的緣故,書被她拿的格外的遠。
遠到高薇懷疑,那樣究竟能不能看清上面的字。
“怎麽不說了?”蘇綏翻了頁,視線卻並未朝高薇偏移半分。
高薇回過神,繼續敘述著沈佳妍在電話裡說過的話,“她說,這幾天眼睛已經可以適應強光了,恢復得很不錯。”
說完睨視著蘇綏,“你想她,可以自己打電話給她。整天賴在我這裡幹什麽?”
“這間病房是我付的錢。”蘇綏抬眸看著她,“難道我待在自己付錢的地方,還需要某些人的允許。”
蘇綏話語中的“某些人”,指代性太明顯了。
面對蘇綏強大的氣場,高薇似乎總會莫名地矮一截,“那倒也不是。”
“就是吧,我覺得你倆下次可以直接通話,不用我夾在中間當傳話筒。”
這段時間,沈佳妍的電話打得格外的勤,說是在那邊待得無聊,找她聊天。
可實際上十句裡九句,是在和她含沙射影地和她打聽蘇綏的近況,就差指名道姓的問,蘇綏最近好點了嗎?眼睛有沒有不舒服?
她每次都是敷衍過去,可能出於私心,也可能是出於嫉妒。
高薇不太想給沈佳妍透露太多蘇綏的近況,索性裝傻充愣聽不懂。
也幸好蘇綏多少有點道德感,沒有要求她開免提,但總歸讓高薇很不舒服,總覺得有種被人監視的錯覺。
蘇綏沒理她,繼續沉浸在文字之中。
高薇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兩人各忙各的事,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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