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像是卸了一身的疲憊,重新找回了力量。
她和肖賦說的是,贏了的話,東宮和兆王府會找他的麻煩。
肖賦回她的是:“有義氣的話,你就來金吾衛陪我擔啊。”
然後親眼看著兆王府的船被自己遠遠落在身後,然後是東宮的華貴真“龍”舟。
終點豐揚橋上有黃門公公站在眾百姓間費力舉著個杆兒,杆尾是大紅花掛著的超大夜明珠,安樂收了手,笑著去推宋伯元。
宋伯元就在十五歲束發沒多久的這一日,在滿汴京城的百姓們面前露了個大臉。
她腳尖一點,借力踩在了站滿人的拱橋小獸上。一勾手,也沒去管黃門公公打算作弄魁首的杆兒尾,而是拽住了那根杆兒,連杆兒帶珠的搶了跳下橋。
橋下正好是剛剛過了橋的鎮國公府龍舟,絲毫不差地接住了她。
安樂扔了槳圍過來,其他人也跟著圍上來。
“喲,這珠子,好看,真值得哥們兒這麽拚命。”
“真漂亮,這玩意兒值老錢了吧?”
“那決賽的時候,聖人得準備什麽好東西啊?”
“咱們哪知道。國夫人與公子待咱好,咱就願意賣力乾。”
一兌一百六的鎮國公府,最後竟後來居上的贏了東宮與兆王府。
終聲鑼響,景黛終於舍得從那大椅裡站起身。張焦雙臂擺開,一臉不惑地看向景黛。
“黛兒,你給肖賦和安樂下死命令了?”
景黛搖頭,隻留下一句:“那多沒意思,賭局就是要有緊張與刺激才有趣。”
鎮國公府的繡花枕頭,一戰成名,順帶著用美貌震撼了整個汴京。
贏了預選賽的宋伯元,生活上沒有太大的變動。只是聽說有個外郊富商一擲千金壓了鎮國公府,就不住地惋惜,若是她再信自己一次,沒準兒零用錢也能跟著翻上一百多倍。
這場比賽若說誰受益了,那就只能是那別具青眼選了鎮國公府的富商和那開了大盤的莊家。
老太太高興,那日晚上開始,整設了十五日的流水大宴。
滿汴京都有份兒,哪管你是什麽身份,三教九流誰不誇一句鎮國公府的國夫人大方和善。賢豬賦
張升和李墨趁亂溜了,宋伯元也沒去找。
有名的煩惱就是,借著拜訪老太太的名義,帶著自家女娘來相看的拜帖紛至遝來。
宋伯元躲在阿娘屋裡頭小聲說道:“從前我不能有後,現在自然也不能。怎麽這幫人就像蜜蜂聞著我這朵花香了似的,魔怔了似的排著隊都要把女娘嫁給我。”
阿娘聽出她在逗自己笑,從被子裡伸了手拍她:“娘這身子不爽利,阿元,若娘真撒開手去了,剩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娘對不起你,”
宋伯元死皺著眉搖頭打斷道:“阿娘以後休要再說這種話,玄墟道長說過,您這病,只要情緒不起大波動,能活到我死呢。”
阿娘聽了她的話,抿唇偷笑。
“你看看你,仗著我留給你的漂亮臉蛋兒,什麽話都說得也沒人會怪,對吧?”
宋伯元聽了,笑著坐到阿娘身邊,一手幫她掖了被角:“這才對嘛,看來我自戀的毛病也是隨了阿娘呢。”
“吱呀”一聲,小葉一手推門,輕巧地踏了進來。
她先是檢查了下淮南王妃的額頭,才推了宋伯元的手:“別擠在這,郎中說阿娘要常呼吸新鮮空氣。”她拽宋伯元坐到塌邊的凳上坐了後,問宋伯元:“你打算之後怎麽辦啊?”
宋伯元提眉,“什麽?”
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恐小葉已知曉“宋家軍”的事。
“當然是那些個漂亮請帖了。奶奶為了幫你擋,把三姐姐還未成婚你就不能成婚的迂腐說法都搬了出來。我看奶奶這以後是都沒個消停日子過了,我剛從奶奶那過來,給三姐姐相看的男子畫像都遞過來好幾張了,真可怕。”小葉一臉逃出生天的慶幸看向宋伯元。
宋伯元提起的心又放心的落下去。
“這事啊,你且放心,也就這幾日的熱鬧勁兒。決賽我決定放棄,端午那日肯定又有新的名士受人追捧了。”
宋佰葉抬頭瞧她,宋伯元還是往常那般的懶散勁兒,用小指勾了茶壺,輕飄飄地給她自己倒茶喝。
“爽吧?”宋佰葉突然湊過去問。
宋伯元放下手裡的茶盞,問她:“什麽?”
“我說,贏了東宮和兆王,爽吧?做本該出類拔萃的宋伯元爽吧?”小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宋伯元。
宋伯元嗔了她一眼,又豎起根食指擋在自己嘴前“噓”了一聲。
阿娘還在榻上躺著,她本就因為自己這女扮男裝的事內疚;松快不下來,這麽說不是往她心口子上戳呢嗎?
小葉自覺多話,四指合攏並在唇前,輕輕打了自己一下。
“瞧我。”
宋伯元笑著將手伸過去,一下一下地輕撫小葉的頭頂:“我們小葉也是大姑娘了。”
滿是老氣橫秋的語氣,讓宋佰葉心生懷疑。
她抓宋伯元的手,緊張兮兮地問她:“你,你還好吧?”
“我好,就是,”宋伯元頓了一下,看向阿娘繼續說道:“我想進金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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