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無奈,朝他擺擺手,“你躲什麽啊?過來!”
靈奈見躲不過去了,才扭扭捏捏地慢慢踱步過來。
“我真不知道你就是國舅爺,早上我和你說的,也是街上聽的,我真沒有別的意思。”還未長開的圓圓臉,瞬間皺成一團。
宋伯元手抵在他肩膀,輕聲問他:“先不說這個,你毒做得怎麽樣?”
“還行,門裡能排到前面吧。”靈奈驕傲道。
“你願不願意幫我一下?我給你銀子。”
“那可不行,金吾衛擁護皇統,守衛百姓,絕不乾壞事。要是被肖左將知道了,我身上的皮都不保。就你站這個地方,下頭經常能傳出來痛苦哀嚎,誰知道是不是肖左將偷偷挖的地牢呢。”
宋伯元揚眉看了看他,又平地往上跳了跳。靈奈忙拉她,“在金吾衛裡,不許跑動跳躍,被人發現,仗責十五。”
兩人專心對話,沒看到甲字門的師兄們正往他們這頭來。
“誒,新來的,”額邊兩道須須的人率先開口,“過來!以為躲起來,我們就找不到你了?”顯主副
靈奈一聽到他這聲音,立刻縮了脖子,跑之前給宋伯元留下句話:“你慘了,孫星師兄,整個金吾衛屬他最能捉弄人。”
宋伯元抬眼的瞬間,人就已被他們牢牢圍在中間。
“嘿!新來的!看哪兒呢?”孫星將手臂搭在宋伯元肩上,姿態吊兒郎當,他把宋伯元扯進一間甲字門休息室,突然沉聲對她道:“公子,我們是宋尹章將軍的直屬部隊。您先別說話,聽我說。我們冒著暴露的風險,是想告訴您,景家絕對不對勁兒。昨夜,我們兄弟幾人圍著景府整夜,竟無一處死角。哪裡都有弓箭手趴著,隻要往裡探上一眼,飛箭就直接射過來。”
“那你們,不是沒人受傷嗎?”宋伯元早已知道“宋家軍”的存在,所以此刻面上並無驚訝。
孫星撓了撓頭,又抬起手理了理兩邊的鬢須,“那也說明,景家很奇怪啊。一個皇商,私下裡防守那麽嚴,肯定不對勁兒。”
宋伯元笑了笑,見了椅子就坐下,她仰頭看向孫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們來找我,正好幫了我大忙。你們會製毒吧?”
孫星旁邊一身正氣的人聽了,立刻指向孫星:“整個金吾衛,最會製毒的就是他。”
“好,我也不為難你,你就幫我弄一個市面上最常見的毒,要無色無味,能暈人的。”
孫星二話不說,從懷裡拿了瓶小琉璃瓶,“這個,見效快,但是,對有些人不好使。”
“什麽樣的人?”
“在雲南巫蠱大師養的毒蟲洞裡,吃毒蟲的身,喝毒蟲的血,這麽呆上整一年,那人就什麽毒都不能近身了。”
“這世上還有這麽邪門的人?”宋伯元拿過那透明的琉璃瓶,“這個不怕,那種變態這世上能有幾個,怎麽能偏巧被我遇上。”
孫星又捋了捋自己的須子,“我們製毒屆,稱這種人為蠱母,她的血液被萬毒侵雜,人受了無數的苦,血卻聖似仙草,反倒能救人。所以總有普通百姓為了換幾石米將自己的孩子交給權貴,權貴再把他們扔進那毒蟲洞裡,一年後能活下來的,就是最好的藥引。”
宋伯元忍住要吐的衝動,問孫星:“你在汴京看到過嗎?”
“見過。蠱母一般唇色似紅血,面色如白雪。身虛易累,不可久站。”
宋伯元總覺得他說的像景黛,但是景黛應該是被金吾衛特製的毒熏壞了身子才對,怎麽可能是蠱母呢?
第33章
紅牆琉璃瓦,九曲十八折。
小黃門兒無聲地列隊垂頭走過。
宇文昌仰起頭看了看天兒,隨後將手裡的密信揣進胸前。
他無法抑製住興奮,隻好在殿裡來回踱步。
小五擱下手裡的茶盞,不悅地皺眉:“皇兄,能不能別晃悠了,晃得人心煩。”
宇文昌笑呵呵地快步走到她身邊,還好心情地給她拿了塊兒桂花糕親手喂給她。
小五納悶兒地看過去:“皇兄別嚇我,你這是什麽情況?”雖這麽問,還是湊過去吃了一口糕。
宇文昌放下被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兩指撚了撚碎屑。
想了很久還是說了出來:“阿元給我出了個主意。”他亮著眼看過去。
“什麽主意?”小五對此不屑一顧,又因為宋伯元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關心了一嘴。
“她要舅舅現在就派人去老三封地查帳,還要放出消息令老三知道。”
“這什麽意思?”小五抬手撓了撓眉尾上的痣,然後互相想到什麽,“然後叫你放低息印子錢?”
“小五真聰明。”此時正是宇文昌開心的時候,他眉眼彎彎地看過去,“只要老三上鉤,他這輩子就休想再回汴京了。如今國庫空虛,父皇對財政最是上心,他公然借貸妄圖在地下賭莊以小博大,堵自己那爛腚赤字,一旦有了實證,他此生將再無緣皇位。”
小五又撓了撓額頭,平視看他:“三皇兄不是還有景家嗎?”
“這就是最妙的一點,”宇文昌站起身,又開始在小五眼前晃,“阿元說,她以項上人頭作保,以後景家絕不會再給他錢了。”他痛快地笑了幾聲,“連景家這種商賈出身都視老三為棄物,本宮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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