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容融就不是那個耍心眼的料子,此時聽了菊森的話,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對菊森道:“好,那就正午過後在咱們宮裡擺宴。各位貴人小主的帖子,本宮親自來寫。”
森菊見她重新變得快活,不禁松了口氣。
當年若不是老爺非要小姐入主后宮,赤誠熱烈的小姐又怎麽會變成如今清冷難以近人的性子。
這事怨來怨去,還是最該怨宇文善。
若不是他床上猴急,又不懂女娘身體,到最後也不會落得個夫妻相看兩厭的樣子。
后宮之宴,怎麽都該往宇文善書案上過一遭。尤其是皇后興起,突來的開宴請求送到宇文善手邊,宇文善看了眼那貼上擬邀的名單,立刻抬手批了。
若皇后能為她拖住那一大家子,他就有空與心腹暗中議事了。
景黛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偏偏他還不能動她。
景黛騙他隻要殺了宇文廣,就能將打入冷宮的母妃接出來,可是等他登基後祭祖回來,冷宮裡就隻剩冷屍一具了。
宇文廣在位時,后宮就不豐盈。如今到了他這一代,景黛更是過分,不許他納妾,不許他私下與臣屬見面,不許他動宋佰葉,可是那臭臉女人總是圍在宇文流澈那死丫頭身邊,導致他處處掣肘,處處為難。
偏偏他還不能與景黛撕破臉,誰讓景黛攏了八成朝臣之心。
就算有那忠臣良將想要為他效力,見到景黛那銳氣手段,也都歇了那心。
所以他要珍惜還在暗處為他四處走動的朝臣。
能不能絆倒景黛,也就全靠這幾年了。
若宋伯元也在汴京站穩了腳跟兒,那時候這不到三十歲的兩口子,一個手握軍權,一個在朝堂上說一不二,那大梁最後姓景姓宋就不一定了,反正和姓宇文的是無關了。
早先,他還是最上不得台面的皇子。如今在那驅使人利欲熏心的位置坐了幾年,那腦瓜子倒也變得靈巧了不少。
他抬手批了那帖子後,立刻遣人將帖子速速送回坤寧宮。還托人給一向與他不太對付的皇后留了句話,告訴她宴上不用在乎時間,讓久未歸家的宋將軍在皇后殿裡享享親人相伴的快樂,最重要的是別忘了鎮國公府的一眾家眷皆要邀請入宮。
鄭容融不明所以地接了這帖子,也就按著宇文善的意思去辦了。
前腳剛剛往鎮國公府送去請帖,後腳宋佰枝就帶著宇文明空登了門。
鄭容融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麽好,先張開嘴,口腔裡過了一圈不能叫母妃的警告,才叫人道:“莊太妃來了。”
宋佰枝拍拍宇文明空的背,“去,屋子裡自己去玩。”
“森菊,快,跟上十二王,可別讓王爺磕了碰了。”鄭容融急道。
宇文明空像模像樣地朝鄭容融作揖後,才小短腿撲棱撲棱地往殿內跑。
宋佰枝看了會兒宇文明空瘦小的背影,這才收回視線笑著看向對面明顯穿的隆重得過分的鄭容融,“皇后怎得生分了?”
這很明顯是句打趣她的話,但鄭容融禁不起宋佰枝親自逗她。
還未回話,臉先紅了個透徹。
她支支吾吾地故左而言他,“殿裡請。”
宋佰枝掃了眼她已紅成妃子笑外殼般的臉,不禁起了些逗弄之意。
她沒動身,隻雙眼緊盯著鄭容融的臉,一字一頓地對她道:“皇后這是不想叫本宮母妃了?”
“你,您,想聽我這麽叫的話,我是願意的。”鄭容融不太好意思,剛說完話,連耳朵尖都跟著紅了。
宋佰枝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耳朵,鄭容融卻如臨大敵,強忍著那要往後退的雙腿,面紅耳赤地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母,母妃,家裡的人,也請了。”
那話在宋佰枝耳朵裡進去,腦子轉了好幾圈才拚接明白。
“哦,鎮國公府會來人是吧?”
“是。”
話都說完好幾輪,鄭容融那紅得快要滴血的頭還是沒抬起來。
宋佰枝擔憂宇文明空在裡頭破壞別人東西,也就歇了逗她的意思,率先拔腿往殿內走。
鄭容融忙跟上她的腳步,嘴上也不忘了著急搭話:“我,本宮,本宮未入宮之前,在聖人的登基大典上遙遙見過一次莊太妃,莊太妃天人之姿,仿若觀世音娘娘。”
宋佰枝越聽越不對勁兒,說她天人之姿她勉強也能接受,說她像觀音大士,她可是半分都不敢應的。此時見宇文明空正老實地坐在殿內,這才笑著轉身看向鄭容融,“皇后可別這麽說,這等誇獎之語,實在是令我抬不起頭來。”
“本宮說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話,”她頓了一下,抬手就指向正拿著磨喝樂哄宇文明空的森菊,“不信母妃問森菊,本宮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日日對她念叨此話了。”
被猝不及防扔到目光聚焦點的森菊雙眼一黑,這小姐怎麽教也教不會宮裡那些圓滑處事之道,所幸率真誠實不算什麽缺點,也就順著應了這話,“是,娘娘在魯國公府時,就常在奴婢耳邊念叨太妃娘娘的天人之姿。常說什麽要是得見太妃,必要當面問一聲,”話還未說完,被那一向老實持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的鄭容融一掌捂住,“太妃來得這麽早,我這兒卻還沒弄利索,呵呵,不若母妃與我一起進寢殿聊聊天吧。”她尷尬地看向宋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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