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她們需要社會地位,會做很多表面功夫,她們只要錢和權,愛這種東西對她們來說無關緊要,甚至只是拖累。只要有錢和權,就永遠有無數人趨之若鶩、自薦枕席。”
周為香說到這,輕輕歎了一聲,看向女兒,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知怎麽可能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她一顆心迅速沉到了底。
甚至頭腦發漲。
“知知……”周為香喊。
許知卻主動打斷她的話:“媽媽,你看見了吧。”
周為香表情一僵,她下意識要否認,因為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突然說這番話”的理由——那是因為她跟齊楠分開了,有錢人喜歡玩弄人心,永遠不會耽於情愛。
她想告訴女兒,不要愛上身份差距太大的人,媽媽就是前車之鑒。
但是看著許知安靜的眼神,周為香知道,自己否不否認,那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所以最終,周為香輕輕歎了一聲,承認道:“知知,窈窈她跟你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含著金湯匙出生,有無數寬廣光明的未來,同樣,她也有她必須要走的路。”
“就像媽媽喜歡的那個人一樣,她需要繼承家業,需要結婚生子。”
周為香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溫柔。
許知卻說:“那如果,窈窈跟媽媽喜歡的那個人不一樣呢?”
周為香看著女兒,因為這話微微走神,很快,她搖搖頭,輕聲說:“曾經,我也以為我喜歡那個人和別人不一樣,但當一個人還沒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和實權的時候,總是會被人支配的。”
“她現在已經富可敵國風雲在握,人人都要看她臉色做事,出門前呼後擁。但那個時候,她也還是要被人支配受人威脅的,為了穩固地位和拿回公司繼承權,她需要跟男人結婚,跟男人生孩子……”
周為香說:“窈窈是個好孩子,媽媽知道。”
周為香看到女兒紅了眼眶,心裡也不忍,可是她還是強硬著心說:“可是,她有她的人生,有她既定的路要走,你們注定不會有未來。”
“知知。”周為香忍著身上的痛,輕輕抱住她,拍她的背,“媽媽知道你難過,但這個時候分開對你還有對她,都是好事。”
夜深人靜。
窗外不知道哪裡飛來一隻知了,聲嘶力竭地一直叫,一直叫。
許知翻身捂住耳朵。
那尖銳的叫聲還是像刀劍一樣刺穿手背,穿進她的耳膜,扎到她的五髒六腑。
媽媽一晚上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只是用自己的經歷告訴她,這條路不能走。
不僅她難,窈窈更難。
現在窈窈對她的感情還處於新奇到喜歡,並沒那麽深刻,能夠及時抽身。
如果以後真的用情至深了,怎麽分開?
讓窈窈為了她去和齊楠對抗嗎?
她怎麽可能對抗得了齊楠?!
許知從沒想過讓那大小姐為自己吃苦頭、栽跟頭。
那樣高高在上、張揚嬌慣的小公主,就應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生活在城堡裡,繼承一個由她媽媽打造得固若金湯的商業帝國。
她會嫁給一個疼她寵她愛她的丈夫,再生幾個可愛的孩子。
她那樣單純天真。
如果不是偶然撞見齊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她根本不會走上同性戀這條路。
許知感到呼吸不暢。
她坐起來,才發現原本捂著耳朵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捂住了眼睛,濕熱的液體從指縫中流出,徹底模糊了視線。
許知也想過媽媽發現自己跟窈窈的事時會是什麽反應。
肯定不亞於她得知媽媽跟齊楠之間的事。
可媽媽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媽媽沒有去找窈窈,沒有去找齊楠,只是用最簡單的言語最平和的語氣描述經歷,然後告訴她,這裡面有著天差地別,沒有未來。
媽媽最後一句問的是:“你是想給窈窈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還是想讓她光明正大地帶你出去、讓所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知知,迄今為止,再有權勢地位的人,都不敢隨意向公眾承認自己的異於常人的性取向。”
許知無聲地流著淚,手蓋在眼睛上。
——“她雖然支持我追你,卻不認為我們永遠能在一起。沒關系,知知,我們用事實打她的臉!等到她相信愛情,以後就不會來阻止我們了!我愛你,你以後也一定要很愛我噢!”
窈窈表現地那樣積極樂觀勢在必得,也依然在擔心齊楠會插手她們之間。
因為齊楠說一句話,她們可能這輩子都再見不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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