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後一仰,整個人往小床上一趟,順手抓著被褥蓋著臉,一陣嗚嗚咽咽。
尷尬,焦灼,加上奇怪的拘謹和羞怯感,此刻這些情緒包裹著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剛剛好奇怪。
繆白大概更是覺得她奇怪吧,所以才走得這麽匆忙。
繆白還說明天不要去找她,要找也是後天。
是冒犯到繆白了嗎?
孟柏為之苦惱著,可下一秒,咚咚兩聲,鐵窗蹦出兩聲清脆聲響。
青嫩的小核桃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穩穩當當落在了孟柏的床上。
孟柏支起身來,臉上露出喜悅。
核桃是從窗外扔進來的,隔著一道牆,傳來繆白的聲音:“禮尚往來。”
“誒?”
“你借我書,我總得給你點什麽。”
於是那兩顆平平無奇的核桃突然變得可愛起來。
孟柏笑了出來,“你上次給我的還在箱子裡。”
“可以吃。”
“不吃,我留著。”
窗外沒了動靜,孟柏耳朵貼在牆上,靜默無聲。
這回繆白是真的走了。
秋夜的悵然如浪潮一般流淌過來,孟柏靠在枕頭上,手裡捏著青核桃。
她想起了繆白院子裡的那棵核桃樹,印象中總是那般旺盛,永遠向陽而生,也在白日肆意的開花結果。
而繆白總是在黑夜出現。
孟柏將核桃攥進掌心,伸手去拉燈線。
啪嗒一聲——
房間裡的燈熄滅了。
入睡並不順利。
孟柏很少失眠,卻在今夜徹徹底底無眠了。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繆白的樣子。
繆白的眼睛,繆白說話時唇角的弧度,繆白拿書時好看的手。
繆白給她的小禮物。
黑夜中,孟柏將那兩顆小核桃來回摩挲著,思考著繆白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很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繆白是否真的“存在”。
就這樣直到深更半夜抵擋不住困意,孟柏才沉沉睡去......
*
大清早,天還未亮,孟柏是被窗外的雜音吵醒的。
咚咚咚,咚咚咚,刺啦刺啦,煩人得要死。
她睜開眼,發現是窗戶外發出的聲音。
“誰啊?”
“我!周楚星!”
“你有病是吧?”孟柏不耐煩極了,她輕微起床氣,更何況現在才七點過。
“新!發!現!快出來!”
孟柏起身,頭髮亂糟糟,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疲態,她對著窗外的周楚星說:“如果不是新發現你就完了,周楚星。”
你真的完了。
當然,孟柏就算再不耐煩,依舊還是要起床的,她知道周楚星帶來的可能是周安的消息。
屆時林麗已經在廚房做早飯,發現孟柏起這麽早有些驚訝。
“不再睡會兒?”
“睡不著,我出門透透氣。”
她打開門,出去見周楚星。
周楚星依舊那副憨樣,大概他也是出來得匆忙,那頭黃發就像雞窩,看起來可邋遢了。
“幹嘛?”
“早上我被我家雞吵醒,結果一醒來發現了這個!”周楚星塞了一張紙條給孟柏。
孟柏打開一看,內容:
【柏,是周強要賣我,我躲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現在在哪裡,再等幾天吧,唯一可確定的是,我目前很安全。】
“你看看這字跡是不是周安?”
“是。”孟柏心臟重重跳了一下,“可她給你塞紙條了?怎麽可能?”
周楚星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而且這字條寫的你的名字?為什麽在我這裡?”
“紙條在哪裡發現的?”
“昨晚上,我在房間裡呢,然後窗戶外面就扔進來這個了,我當時就想出來找你,但太晚了就沒來,大清早來的。”
孟柏在想,會不會是昨晚周安來找了她,但當時繆白在場,所以沒敢扔紙條,而是扔給了周楚星。
但好像也說不通。
周安如果來找了她,不可能扔個紙條就走。
“這紙條不是周安扔的。”
“可你不是說字跡就是她?”
孟柏把紙條揣進兜裡,“回頭再說,你先走,我媽等會兒懷疑我了。”
“等會兒學校門口見?”
“嗯。”
果不其然,周楚星前腳一走,後腳林麗就走了出來。
一副上下打量的模樣看著孟柏:“你真出來透透氣?我怎麽剛剛聽到門口有男娃子的聲音?”
孟柏也不遮掩:“周楚星,他路過,我和他搭了幾句話。”
“那孩子不行。”林麗眉頭皺成褶子,“小混混一個!你以後少和他搭話。”
“嗯。”
林麗不放心,又看了孟柏一眼,試探:“你不會真的在談戀愛吧?你要記得啊,你怎麽和你爹說的。”
“媽,怎麽可能,你放心。”孟柏進了門,“我真就是昨晚做噩夢,悶得慌,夢到周安了。”
不得不說周安是個很好的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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