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雜亂,淋了多少雨已經不清楚。
途中經過家門口,卻一點要回家的意思都沒有,直奔老院子。
也許是風刮得太大了,到院子門口時,院子裡樹被吹得歪歪斜斜,泛黃的樹葉開始在雨中凋零。
真冷。
她無暇顧及太多,自行車推在一邊,鐵門沒鎖,進入院子發現繆白不在。
正面直對著那扇上了黑漆的欞星門,此刻大門顯得詭譎冰冷,兩扇嚴密地合在一起,有種厚重的古老感撲面而來。
繆白不在家嗎?
孟柏幾步走到門前,抬起手敲了幾下,咚咚幾聲,無人回應。
門的縫隙告訴孟柏,這門是可以推開的。
吱嘎一聲。
孟柏開口:“繆白——”
門一推開,裡面沒光,反倒是外面的陰沉照亮了裡頭的漆黑。
咕嚕咕嚕,堂屋側邊的廚房裡面好像在煮什麽東西。
孟柏將門推得更開,撲面而來一股香味,而那咕嚕咕嚕的聲音更加清晰。
她走過去看,是灶上的土罐在煮東西。
有點兒香,不知道她在煮什麽。
孟柏幾步走過去看,揭開蓋子,裡面是枇杷和梨,難怪聞起來甜甜的。
同時身後傳來繆白的聲音:“放學了?”
孟柏轉過身去,發現繆白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赤腳踩在地攤上,頭髮散落在肩頭,眼神慵懶,看起來困懨懨的。
孟柏視線落在她身上,發現繆白穿了一件她從來沒見過的衣服。
白色紗質長裙,腰間有一條絲帶,不松不緊地系著,也不知道是裙子面料的原因還是怎樣,身形輪廓很明顯。
孟柏視線落在繆白的肩膀上,視線不敢下移,心臟無端咚咚拍打著胸腔。
“在看什麽?”繆白突然開口。
“看你的裙子。”孟柏面色無恙,壓下心裡的緊張,“就沒見你穿過。”
“哦,我睡覺會穿。”
“挺好看的。”
繆白朝這邊走了過來,孟柏以為她要弄鍋裡的東西,連忙給她讓開路。
繆白:“幹嘛閃閃躲躲的,像受驚的兔子。”
孟柏:“呃,沒。”
繆白:“你怎麽了?”
孟柏:“沒什麽。”
她身上好香啊,走過來其它味道都聞不到了呢。
繆白拿起鍋旁邊的杓子,攪拌了一下裡面的東西,熄了火。
同時她抬起手,屋子裡的燭光亮了起來。一旦光線投入,繆白的身段就變得清晰起來。
她瑩白的肌膚因為蠟燭暖色的塗抹,每一寸都變得光澤起來。
繆白穿的這件裙子好像有點透,搞得孟柏很不好意思。
繆白弄好鍋裡的東西,轉身過來,這才注意到孟柏渾身濕透了。
“你上學沒帶傘?”
“沒有。”
繆白抬了一下下巴,“去換件衣服。”
“我不回去。”
“沒讓你回去,讓你穿我的。”繆白指了指房間的方向,示意孟柏自己去找衣服來穿。
孟柏寸步不移,看著繆白:“我還沒去過你房間呢。”
言外之意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進去啊。
繆白覺得好笑,“有什麽好害羞的,一個房間而已。”
話是這麽說,還是領著孟柏往裡頭走。
繆白的房間其實是很難想象的,連一個可以預想的入口都沒有。
當孟柏進入繆白房間那一刻時,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可以說每一件擺飾品都是孟柏沒見過的。
繆白的房間,更像是一本歷史書,她的床,她的櫃子,她的梳妝台面,都讓孟柏覺得自己回到了好多年前。
霎時有種與時間觸碰,與過去交疊的幻覺。
轉念一想,也對,繆白原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孟柏乖乖站在繆白身後,見繆白走到衣櫃旁,拿了一件白色旗袍遞給孟柏。
孟柏連忙推脫:“啊我不穿這個。”
“我沒有別的適合你的衣服,這件你暫時穿上,我再把你的衣服烘乾,回家的時候你還是穿你自己的。”
孟柏抿了抿唇,有點尷尬,“可是我從來沒有穿過旗袍......”
“那現在就是第一次。”
繆白的手懸在空中,孟柏不得不接受。
她接過那件衣服,試著用輕松的語氣問繆白:“我看你衣櫃裡衣服很多啊,為什麽你總是鍾愛黑色。”
繆白語氣平平:“以前喜歡,現在覺得太花哨,黑色最簡單。”
“喔。”孟柏仔細看了下手裡的衣服,慶幸這並不是開叉式的旗袍,款式也算比較普通的類型。
如果放在繆白那個年代,大概也是十六七女孩兒會穿的款式。
白色,沒有過多的點綴,好像也能接受。
“我在這裡換?”孟柏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目光拘泥,“你不要看我哦。”
“我看你做什麽。”繆白勾了一下唇,但還是轉過身去。
孟柏緊了緊手裡的衣服,明明繆白看不到她,但她就是有點害羞。
她還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換過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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