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行動,他折進去三個進了精英堂的徒孫、一個親孫子,一個外孫女。沒入精英堂的,折了八個。這還只是東海市行動的,在東海市之前,十四年累積起來的,有九十八個!
他山頭,最有出息的孫輩、曾孫輩都快折光了,如今留在刑部、戰部的,精英堂三個,外勤十二個,都是二十歲左右剛長起來的嫩苗苗。三十歲往上點的青壯,一個都沒有了。
許之問今年九十五了,年齡大了,看到名單,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駕鶴西去。
他只能算是中不溜,有比他更慘的,例如蕭鏡泉。
蕭鏡泉一路哭嚎著找到蕭鏡湖,“他們這是要滅蕭家滿門啊,這幫畜生啊!拉著老子喝酒,一口一聲大哥,逢年過節給孝敬,結果卻是背地裡下刀子,除了我跟前的幾個混球東西,他都快把蕭家幾個山頭給霍霍光了……”
蕭鏡湖面無表情坐在旁邊等著他哭,等他哭夠了,問:“當初寶宸出事,你去的盤龍市調查,你怎麽查的?”
蕭鏡泉說:“什麽都沒查到。寶宸要不是為了給你找生辰禮,哪能出事啊……”
蕭鏡湖覺得自己真的瞎了眼。
她把蕭鏡泉關進了蕭家祠堂。這輩子都別出來了,直接在祠堂裡守著祖宗牌位悔過養養老吧。
蕭鏡湖的心頭堵得慌,午飯吃了兩口,便吃不下了,晚上也吃不下去,沒胃口。
可不吃飯不行,身體扛不住。
她硬塞了一碗飯,反胃,又全吐了,頭暈胸悶難受,回臥室躺下休息,她躺下後便覺察到不太對勁,腦子裡刺疼,半邊身子發麻。
蕭曉雲看蕭鏡湖的臉色不太好,怕她身體扛不住,去煮了宵夜端進房,喊:“師父,吃點宵夜吧。”蚊帳裡有衣服摩擦的悉索聲,以為是起來了,卻不見有人。
她覺察到有異,走過去,掀開簾子,便見師父滿頭大汗,嘴角不自覺地抽搐,眼睛一隻瞪得大大的,一隻眼簾耷拉著,左手抖得非常厲害。
蕭曉雲嚇了一大跳,趕緊去號脈,脈搏紊亂,連炁都是亂的。
她喊了聲:“師父,你等著!”衝出屋子,踩上飛行符劍,直奔青竹苑。她落在院門口,拍響門,喊:“小師叔……”院門壓根兒沒關,虛掩著的,一拍就開。她匆匆進入院子,見小師叔的房間亮著燈,門窗緊閉,於是飛奔過去拍響房門,“小師叔,我師父像是中風了,你快去看看。”
沐溪洗完澡,讓林芝寶拉到臥室,剛準備做點什麽,聽到蕭曉雲的叫嚷聲,趕緊應了聲:“就來!”她火速穿上衣服,拿起簪子迅速挽好頭髮,打開房門,問:“中風?修真者氣血通暢哪來的中風。”
蕭曉雲說:“是中風的症狀,但炁是亂的。”
沐溪踩上飛行符劍,直奔紫微院。她落到院子裡,快步趕到蕭鏡湖的床邊,去查看情況。
蕭曉雲站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問:“小師叔,怎麽樣?”
沐溪說:“急怒之下炁流、血液直衝大腦,導致顱內出血。”她摸出止血丹喂進蕭鏡湖的嘴裡。
蕭鏡湖體內的炁流亂躥,如果用補氣回元丹,會讓本就紊亂的炁流突然又加入一股丹藥所化的炁流,雪上加霜,只怕是當場就得去。如果是別的地兒出血,哪怕是心臟,用炁護住心脈,她再幫蕭鏡湖把炁理順就行。大腦的經脈、血管比心臟複雜得多,毛細血管、神經、動脈血管很多,顱壓又高,這時候行炁等於催命。
她只能先用普通止血丹先試著止血,再用銀行輔助,但能不能撐得過去,真就只能看造化。
林芝寶去到床邊,看了眼床上情況不太好的蕭鏡湖,悄悄地將菌絲伸進去探了下情況,腦子裡出了蠻多血。她怕把蕭鏡湖直接送走,隻把能探到的出血點幫忙糊住,把溢出來的血液吸收了,省得形成淤血進一步加重傷勢,但炁流亂躥,她剛糊住一處,又有一處出現滲血。
她默默地撤回菌絲,到屋簷下站著。
沐溪扭頭對蕭曉雲說:“去請師父、四師兄、五師兄、北宮青。”
蕭曉雲的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她迅速擦了淚,踩著飛行符劍,先到最近的太微院請無峰真人,又到真傳弟子的住所找北宮青。北宮青雖然已經是長老,但她挑的長老院在湖微院邊上,位置太偏,只是一座荒山,連院子都沒有,要等蓋好才搬過去。齊驚山和霍明朝的山頭稍遠一些,飛行符劍飛過去倒也快。
無峰真人正在房裡盤膝打坐,聽到蕭曉雲說她師父不太好了,小師叔請他過去,心裡咯噔一聲,打開房門,看了眼哭得滿臉是淚的蕭曉雲,步子一邁,身形從原地消失,再然後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蕭鏡湖的房裡。
他在床邊坐下,抬手把脈,又去看蕭鏡湖的眼情。眼睛沒有焦距,意識不清,眼裡全是血絲。
無峰真人呆坐好幾息時間,又起身,挪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沒過多久,霍明朝、齊驚山先後趕到。他們見到屋子裡的氣氛不太對,什麽話都沒問,二話不說,自己過去把脈、查看情況,然後全都沒了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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