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的目光飛快地往張棹歌的胸前一掃,最後停留在她的臉上。
先前便覺得張棹歌貌若婦人,如今一看,可不就是婦人?!
聲音也沒有男子的低沉與粗獷……她之前為何沒懷疑過張棹歌的身份?崔筠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困惑。
然而這會兒她顧不得琢磨這些,想起她叮囑朝煙的事,忙對張棹歌說:“張大郎、呃張娘子,崔家的仆役有可能會往這邊來,你——”
她想提醒張棹歌對自己的身份做一下遮掩,因為現在的她看起來女性特征特別明顯。
張棹歌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原想著身份已被崔筠知曉便沒有再隱藏的必要,可既然崔筠不想讓她的身份暴露,那還是聽崔筠的吧。
她說:“有勞崔七娘幫我把把風。”
說罷,回去穿上裹胸,再把的時裝效果給開了。
崔筠依言幫她守著,也不敢再往她那邊看上一眼,直到她捯飭好再出現,才松了口氣。
崔家的仆役就是這時候找過來的。
看到自家小娘子竟然同男子在林中幽會,他們心中大駭,不知道該不該出現攪了她們的“好事”。
不管他們是怎麽腦補她們這關系的,身為奴仆的他們生死都捏在崔筠的手中,因此他們並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言。
崔筠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張棹歌為何會女扮男裝,為何又能從軍而不被發現身份,絲毫沒想過別人眼裡的張棹歌依舊是男子,而她們此前獨處時在做些什麽、張棹歌衣冠不整的模樣,會引起怎樣的遐思。
張棹歌這個缺乏常識,又沒受過“男女大防”思想熏陶的人就更沒有這個覺悟了。
回去的路上,崔筠隻顧著埋頭趕路,渾然忘了過來時走得有多艱難和小心翼翼。
突然,她踩到一顆攔在小路中央的石頭,腳下一滑,整個人便要直挺挺地摔下去。
山路不僅泥濘還有很多埋在土裡的石頭,這一摔下去軟組織挫傷都算輕的,就怕骨頭或內髒出問題。
側後方牽著馬的張棹歌想都沒想就伸手將她攔腰接住。
“小娘——”仆役們的驚呼剛喊出口,就立馬噤聲,急忙扭過頭去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隻要他們什麽都沒看見,小娘子就不算在跟男人幽會!
崔筠也是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一摔給嚇得魂飛九天,直到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
對方懷中淡淡的馨香撲鼻,她那顆懸起的心才落下,旋即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
臉頰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熱度再度燒上來,緋紅的雲霞從脖頸處蔓延上來。
張棹歌有些訝異:崔七娘可真輕,抱著似乎沒有什麽重量,嗯,這腰也細軟……
“呸,我在想些什麽,思想怎麽如此肮髒!”
張棹歌急忙將腦海中輕浮的念頭摘出去,心虛到不敢直視崔筠,也錯過了崔筠這精彩的臉色。
待崔筠重新站穩,張棹歌說:“山路難行,你可能走不慣,還是上馬吧。”
她這馬其實不是戰馬,比起在戰場,它更適合山路馱運。
可比起普通牙兵隻能騎騾子,她能得到一匹馬,全因她有一個會在陳仙面前替她爭取好處的義兄。
崔筠在她的攙扶下上了馬。
昔日她以為張棹歌是男子時,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不會有任何肢體觸碰。如今知曉張棹歌的真實身份,心底徹底松懈,也不介意那些在別人看來極為曖昧的肢體接觸。
眾人心思各異地回到了張棹歌扎營之所。
朝煙先一步衝上來:“小娘子,你們可算回來了,婢子快被蚊子咬死了。”
在奴婢面前,崔筠恢復了她大家閨秀的從容與端莊,問:“能被蚊蟲咬的地方也就這麽點,你怎麽不拍它們?”
朝煙的脖子被咬出了兩個包,癢得她一直抓。
在這個乍暖還寒的季節,蚊蟲的活動相對沒那麽活躍,隻是山裡本就潮濕容易滋生蚊蟲,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活人,它們自然肆無忌憚起來。
“張副將,你是怎麽受得了這地方的?”朝煙問。
張棹歌心說:當然是因為我有蚊香和six god驅蚊水啦!
嘴上說:“我皮糙肉厚,蚊子叮不進來。”
“噗——”崔筠的笑點莫名其妙被擊中,她偏過頭,掩嘴輕笑。
朝煙卻絲毫沒有懷疑張棹歌是在忽悠她,畢竟是武人,看著白白淨淨,或許真的皮糙肉厚呢?
她對崔筠說:“小娘子,既然咱們找到了張副將,那還是請他到昭平別業,再同他談事吧。”
崔筠遲疑了下。
比起旁的事,她現在更想解開張棹歌身份之謎。
昭平別業人多眼雜,也容易隔牆有耳,還不如遣散了仆役,直接在這裡說。
可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張棹歌在別人的眼裡依舊是男子身份,真讓她們二人獨處,還指不定會鬧出她們在幽會的誤會來呢。
第33章 興奮(加更)
是繼續留在山上還是去昭平別業都由不得崔筠做主, 朝煙已經將話題拋出,崔筠便不再贅言。她注視著張棹歌,等對方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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