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幾句話把他們給整破防了,幾十張嘴都憋不出一個屁來,最終面色鐵青地離去。
張棹歌歪頭看崔筠,眼裡帶著笑意:“七娘怎麽來了?”
崔筠唇角微勾:“我如今在鄉裡也是有耳目的,聽說有人要與你為難,便來了。”
她頓了下,目光從張棹歌的手上掠過,“再說,你若是跑了,我去哪兒再找一個合適的贅婿?”
張棹歌松開握刀的手。
崔筠心想,阿姊說得對,張棹歌就像一匹野馬,沒了韁繩的束縛,這小小的汝州困不住她。
張棹歌用局外人的口吻說:“崔七娘看到了,我麻煩纏身,你就不擔心招我為婿是招了個麻煩回去?”
她得先跟崔筠說清楚,省得到時候崔筠後悔,心生怨懟。
崔筠眉眼彎彎,說:“我們有共同的麻煩,大廈之崩獨木難支,唯有集思廣益方有更多的力量去解決麻煩。”
張棹歌心下一松,有崔筠這句話,這份工作非她莫屬了。
這時,官道上忽然出現幾名穿著甲胄的兵士,他們騎著騾子從官道拐進村道往昭平別業的方向趕去,很快就消失在道上。
騎著騾子的兵士,這不禁令人想到淮寧軍。
——淮西缺少馬匹,普通牙兵只能騎騾子,因此淮寧軍有個外號叫“騾軍”。
崔筠跟張棹歌對視一眼,紛紛策馬往回趕。
騾子的速度和普通馬匹的速度差不多,她們回到昭平別業的時候,青溪正要派人出來尋崔筠。
“小娘子,有幾位從隋州來的將士要找張副將。”
張棹歌問青溪:“可有你熟悉的面孔?”
青溪回答:“領頭的瞧著面生,不過有一位兵士,小的曾在張副將率領的鎮兵中見過。”
張棹歌對崔筠說:“先看看情況。”
領頭的是杜秉騫的親衛,名叫戚秧。
看到他,張棹歌知道杜秉騫在隋州算是站穩腳跟了。
——如果來的全是隋州刺史李惠登的人,那杜秉騫八成出事了。戚秧是杜秉騫的心腹,背叛杜秉騫的可能性不大,他親自來說明帶來的是好消息。
“張突將。”戚秧習慣性喊了張棹歌從前的軍職(宅內突將)。
張棹歌沒糾正他,問:“義兄讓你帶消息來了?”
戚秧遞上密封好的信函。
第35章 說媒
張棹歌拆開看完, 又聽戚秧口述他們一行人到達隋州後的遭遇:
隋州刺史李惠登十分欣喜他們的到來,特意為他們接風洗塵,並將杜秉騫提拔為隋州行營中軍兵馬使。
當初李惠登麾下的兵馬有兩千人, 分設左廂軍和右廂軍,每個兵馬使各領一千兵馬。
隨著吳誠殺掉陳仙, 朝廷再度失去淮西的控制權, 與淮西毗鄰的隋州就成了抵禦淮西西進的第一道防線。
為此,朝廷特許李惠登再招一千兵馬,設中軍。
恰逢杜秉騫受汝州兵嘩變的牽連被裁軍, 李惠登深知他的驍勇善戰, 果斷派人去找賈使要人。
令李惠登驚喜的是杜秉騫還帶了三百多人過來,這三百多人都是陳仙昔日的牙兵, 能當一千人用。再給杜秉騫七百人,他若能將這七百人訓練出“以一敵二”的身手,那隋州就無所懼了。
杜秉騫帶來的牙兵大部分都被安排了軍職,如邱斛,領中軍都虞侯,負責中軍的軍法、監察事務;戚秧任副兵馬使——正兵馬使的位子杜秉騫要給張棹歌留著。
戚秧這次過來就是請張棹歌去當正兵馬使的。
張棹歌沒有立馬回應,一旁的崔筠倒是緊張地緊了緊藏在袖中的拳頭。
哪怕只是一支州兵的正兵馬使, 也是小小縣鎮副將所不能比的。坐上這個位子, 一州之內能轄製她的只有杜秉騫和刺史李惠登。
“正兵馬使”帶來的不僅是地位,還有那實打實的兵權。
讓崔筠選,她會毫不猶豫地應下來,因此她不確定張棹歌是否會改變主意選擇到隋州去。
張棹歌不動聲色地偏頭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翹起, 問戚秧:“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們為何會來昭平別業尋我?”
崔筠和戚秧都怔了怔。後者回過神, 瞥了眼崔筠,說:“邱斛說來昭平別業或許能找到你。”
張棹歌心領神會,大抵是上次邱斛當著杜秉騫的面說她喜歡崔筠被當了真——以她跟崔筠的關系,與其去其他地方碰運氣,還不如到昭平別業。
只有崔筠依舊在狀況之外,她雖然聰慧心細,但也無法通過這句話推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棹歌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對戚秧說:“你替我向義兄賠個不是,恕我不能答應他去隋州。”
戚秧並不意外,他問:“是為了崔七娘子嗎?”
張棹歌點頭:“如義兄所言,我今年二十有四,同齡人的孩子都可以準備議親了,我卻仍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儀的女子,我實在不願意錯過。義兄一定會理解我的。”
崔筠扭頭注視著她。
戚秧:“……”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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