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歎了口氣。
她擔心的正是這些跟張棹歌不對付的鎮將及鎮兵們,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軍事衝突,屆時杜秉騫那邊也不好交代。
胖副將一瞬不瞬地盯著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張棹歌,後者正等他出招呢,豈料他退到了一邊,說:“放行。”
別說崔筠與暗中窺視的鄭和義、孟甲歲派來的耳目了,就連張棹歌也頗有些吃驚。
他居然沒有借此機會勒索一番?
張棹歌雖然猜不出他的心思,但還是朝他拱了拱手,說:“今日我大婚,得空的話不妨來喝杯喜酒。”
這回輪到胖副將驚訝了。
他之所以選擇讓步,是考慮到汝州如今歸曹王節製,而張棹歌又入了曹王的眼。他在張棹歌大喜之日刁難她隻能逞一時之快,哪天張棹歌被召還軍中,又立下戰功,地位必然在他之上。
他們之間有此大仇,以張棹歌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報復?
再說,他跟張棹歌其實本來沒多大的仇,當初隻因張棹歌是外來的人,又比他能乾,他有些嫉妒罷了。後來受孟甲歲慫恿,而上司鄭和義對他排擠張棹歌的行為也是采取放任的態度,他才會越發明目張膽地擠兌她。
上次他找茬張棹歌,聽了她那番話,一個激靈,耳目就清醒了許多。
他以為張棹歌不會買他的帳。
張棹歌是當著眾人的面邀請的,可謂是坦蕩赤誠,不摻半分虛情假意。
他忽地生出一絲羞愧尷尬。
第42章 同床
胖副將名叫仇果。
在收到張棹歌的邀請後, 他本心虛慚愧不敢登門,可轉念一想,他受邀卻不登門, 那不是明晃晃地拒絕同張棹歌緩和關系?
於是散值後,他匆匆跑回家翻箱倒櫃。
他的妻子還以為家裡遭賊, 都拿出棍棒準備跟賊人搏鬥了, 卻發現是他。
仇妻問:“你做什麽?”
仇果苦惱地說他要去昭平別業喝喜酒,不知道該帶什麽禮物,太貴重的他沒有, 也舍不得;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這會兒正糾結著。
仇妻也顧不得問他向來跟張棹歌不對付,怎麽忽然要去喝對方的喜酒了, 說:“這有什麽,我前不久剛繡完一幅百子圖壁掛刺繡品,你帶過去吧。”
仇果大為驚喜,又說:“那你同我一塊兒去,我跟張棹歌從前不對付,習慣了說話酸他,這等場合說錯一句話都很容易把場面鬧僵。有你在我就可以不說話, 你幫我多說一些吉祥話。”
仇妻白了他一眼, 嗤笑:“你也知道自己的德性。”
換了身衣裳,二人匆匆出了門。
來到昭平別業時,仇果意外遇上鄭和義夫妻,雙方打了個照面,都有一種背著對方和張棹歌和解, 卻被撞個正著的小尷尬。
仇妻和鄭妻不管他們之間的那點事,兀自挽著手有說有笑地進門去。
這會兒張棹歌和崔筠該舉行的儀式都已經完成, 到了招待賓客吃喝的時候。
來昭平別業喝喜酒的賓客不少,除了崔家和張棹歌兩邊的儐相外,鄉裡的裡正、村正也來了好幾個。
仇妻和鄭妻甚至看到了汝州軍事院的押衙、孔目院的孔目官,魯山縣的押官、糧料官等。他們不全是衝張棹歌來的,還有很多是跟已逝的兵曹參軍崔元樞曾經共事,看他的面子上來給他的遺孤撐場子的。
這些官員的官階都不高且都是武官,但鄭和義與仇果都是走武官的路子,這些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人脈。
仇果和鄭和義看到他們,立馬把自己跟張棹歌、崔筠不熟的事給拋之腦後,湊過去跟他們攀談。
正屋。
崔筠側躺在床上假寐,她的身上還穿著樣式繁複的禮服,腳下的鞋子也沒脫。
床褥上是撒得滿滿當當的蓮子、桂圓。
許是被蓮子硌著了,崔筠蹙了蹙眉頭,卻因困頓始終沒能睜開眼。
張棹歌見狀,湊過去沿著她周身的床褥摸了摸,拈出一粒蓮子。
崔筠的睡顏終於又放松下來。
張棹歌把蓮子當成了彈珠,往床上空余的地方一彈,蓮子桂圓相互碰撞,彈開了好一些。
嘿,準頭還是一樣好。張棹歌自得其樂。
她又抓起一把蓮子桂圓繼續彈,下一秒就對上了崔筠沒休息好帶著血絲的眼睛。
崔筠:“……”
張棹歌若無其事地將手裡的蓮子桂圓往床褥上撒,說:“撒帳!”
崔筠盯著她:“撒過了。”
張棹歌狡辯:“那是別人撒的,我沒撒過。”
崔筠扶額,覺得好氣又好笑:“你只是想玩。”
張棹歌被拆穿,反而轉移話題:“你怎麽不多睡會兒?”
崔筠說:“待會兒還得去見賓客,只能小憩一會兒。現下時辰差不多了吧?”
張棹歌剛想說時辰還早,但轉念一想,早點吃完席盡早把賓客都送走完事。
二人攜手出門入席。
張棹歌慶幸這會兒的酒席是分餐製的,她們也不必給每一桌都敬酒。
不過因是正式的酒局,酒桌的規矩還是得遵守的,那就是每喝一盞酒就換一道菜。
當然,這裡的一盞酒不是一口悶完就續上,期間會有很多的活動,如行酒令、投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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