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上班摸魚啦!
混日子的人自然不會主動包攬什麽工作,可不得崔筠這個老板多操心!
崔筠扭頭看她,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雖隔著帷帽的薄紗,可張棹歌眼角的余光仍能窺見她的動作,便也回視過去。
崔筠臉頰一熱,急忙擺正腦袋,目視前方。
張棹歌:“?”
……
出乎張棹歌和崔筠意料的是,她們這次見崔氏族人頗為順利。
大抵是眾人都知道她們的婚事已成既定事實,就算提出異議也遲了,乾脆放棄做無用功,隻旁敲側擊詢問張棹歌要準備多少聘禮,畢竟這才是跟他們的利益相關之事。
張棹歌說:“當初我解甲歸田時,賈使君發了粟米十二石、布十二匹為補償。後來曹王又補了二十四石米、十二匹布給我。這已經是我所有的資產了,我願意用全部身家來聘崔七娘。”
還好可以報銷。
崔氏族人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神情。
這也太少了吧?
一名神策軍一年所能領到的糧餉有三十六石米,和二十一匹布,她的聘禮隻比神策軍一年的待遇要多三匹布,算得上是寒酸。
再看王賀騁準備的聘禮,金器、銀器、銅器各十兩;錦緞絹布五十匹——要不是朝廷限制了陪門財,他還能給更多。——玉器和瓷器各八套;各種名貴藥材堆了好幾箱。
有王賀騁的聘禮做襯托,崔氏族人免不得要對比計較一番。
崔筠說:“張大郎所出的聘禮在叔伯們看來雖然不多,卻已經是她所能給的全部,她真的很重視我。”
崔氏族人:“……”
你不要太戀愛腦!
韋兆不要臉地說:“我能給你的也是我的全部,並且為了求娶你,還去借了不少錢,我比他更看重你。”
崔筠未搭腔,張棹歌驚訝地問:“你居然還去借錢,你是打算婚後讓七娘用嫁妝替你還債嗎?”
韋兆一噎,說:“我是為了求娶她才欠下的債,難道不應該一起還債嗎?”
約定俗成的婚俗中,聘禮是男方給女方家裡頭的,而女方帶到男方家中的嫁妝卻要用作夫妻生活開支,因此韋兆絲毫不認為婚後取用崔筠的嫁妝有什麽問題。
張棹歌問:“你為何不說你是為了求娶她才出生的,她不嫁你,那你就完全沒有往這世間走一遭的必要了是麽?你這不是看重她,而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又太不把別人當一回事了。”
崔筠險些被逗笑,她深知場合不對,便努力憋住了笑意。
崔元陟則沒有這麽多顧慮,他撫掌大笑:“妙呀!”
韋兆本就被張棹歌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如今崔元陟的讚賞之舉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同樣曾經敗在張棹歌這張嘴下的王賀騁搖頭,同情地看著韋兆說:“你何必自取其辱?”
韋兆向崔氏族人揖了一禮後,羞憤難堪地甩袖離開。
王賀騁找了個探望他姐姐的理由開溜,省得張棹歌掃射崔氏族人時,把他也牽連進去。
張棹歌與崔筠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懟崔氏族人,沒人刻意刁難,後面的交談自然沒再出現夾槍帶棒的情況。
——主要是崔氏族人一提到陪門財,張棹歌就裝聾作啞。
張棹歌是個武人,以後也只會走從軍立功的武將升遷路子,完全不需要崔氏的教育資源。
崔氏族人拿她沒辦法,只能偃旗息鼓。
過了兩日,汴州的竇良就收到了崔筠的書信,得知了此事。
他頗為失落地對兒子竇大郎說:“張棹歌能得曹王青睞,將來未必不會成為第二個李惠登或南充郡王,可惜了。”
若不是竇嬰拒絕了他們的安排,這張棹歌估計就是他們竇家的乘龍快婿了。
不過崔筠是他的外甥女,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考慮到崔家那邊可能不會盡心幫崔筠張羅婚事,竇良就讓竇大郎替他走一趟。
隋州那邊,戚秧也帶著媒婆來替張棹歌走三書六禮的流程。
第38章 牽手
籌備婚禮是一個漫長且枯燥乏味的過程, 張棹歌是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的。
正好戚秧帶了人來替她操辦婚事,她就當起了甩手掌櫃。
不過她也完全不是沒事乾,戚秧受人所托, 希望她能將一件信物轉交給崔筠。
這是一枚私章,上面刻著“崔處賢印”四個字, 用的是行書體。
雖然張棹歌不認識崔處賢, 但從李氏的身份可猜出這枚是崔筠之父崔元樞的私章。
她將印章拿去昭平別業交給崔筠。
崔筠找來印泥在紙上蓋了個章,隨後將紙覆在一幅書軸上,直到印痕完全重合, 才確定說:“她是先父的媵妾李姨娘。”
張棹歌欣賞她的嚴謹, 又十分好奇:“如果沒有這枚私章,你便不會相信她的話嗎?”
崔筠說:“我會先去確認。”
媵妾不是普通小妾, 正妻死後,媵妾是有資格抬為正室的。
更何況李姨娘跟崔筠還沾了點親戚關系。
——她是崔母的姨表妹,當初是作為媵妾陪嫁到崔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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