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頭就被盤問,太擾民了。
因此除了汝州城還需嚴加盤查外,各縣鎮只需扼守關隘。
而魯山縣臨近廣寧寺的八關齋會,鄭什將頂不住壓力,終於把張棹歌給喊了回來。
張棹歌穿上戎裝回去點卯那日,另外兩營的副將見了她,紛紛表示羨慕她休息了這麽多天。
語氣酸溜溜的,別人聽了還當是張棹歌不管將士們的死活,主動休假的呢!
張棹歌心說,誰說軍營中這些五大三粗的糙漢沒心眼了?這挑撥離間上眼藥的本事可一點兒都不小。
當初她被停職,這倆可是叫得最歡的。
她假裝聽不出他們的酸話,真誠地說:“嗐,原來你們這麽想休息,早說呀!鄭什將為人公正無私,那是有功必賞的,等你們也立了功,肯定能得到鄭什將的體恤,讓你們也多休息幾天。”
又說:“不過,你們怎麽就不會把握立功的機會呢?你們若能早日抓到淮西細作,那今日休息的就肯定是你們了。”
兩營副將被她一通陰陽怪氣,氣得再也維持不住好臉色,面色陰沉地離開了。
張棹歌返崗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八關齋會舉辦期間協助廣寧寺維護秩序。
八關齋會當天,張棹歌早早地率兵前往廣寧寺。
來赴會的信眾非常多,很多虔誠的信眾都是遠道而來,寺院裡容不下這麽多人,他們就在山腳下廣寧寺搭的草棚裡落腳。
寒冷的夜裡,沒有攜帶棉被的人也只能圍在篝火旁取暖,或蜷縮在角落躲避寒風。
邱斛不理解:“頭兒你說他們這麽冷的天裡跑這麽老遠來送錢,路上遇到危險連命都會保不住。圖啥?”
張棹歌神色莫辨:“信仰這種東西,誰知道呢。”
廣寧寺的鍾聲響起。天亮了。
許多住在附近的信眾紛紛動身前往道場。
這時,張棹歌在人群中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竇嬰和崔筠擠開人群來到她的面前,摘下帷帽,笑吟吟地說:“大郎,果真是你。”
張棹歌有些訝異:“竇小小,你怎麽也來湊這個熱鬧?”
聽到張棹歌喊自家阿姊的小名,崔筠偏過臉看向竇嬰。
竇嬰神色如常:“不許?”
“哪能呀。”
竇嬰這才說:“我在汴州待著悶,得知七娘今年要在昭平鄉過年節,便過來陪她守歲。”
張棹歌目光一撇,落在崔筠的身上。
大抵是今日天氣晴朗,又許是有好姐妹相伴,崔筠的氣色非常不錯。
張棹歌的視線很快又轉開,看到她們的四周有仆從奴婢跟著才放心,說:“今日人多,要小心踩踏事故,別往人員密集的地方湊。”
竇嬰笑說:“嗯,絕不給大郎增加負擔。”
話雖如此,張棹歌還是派了兩個鎮兵跟著她們。
……
來參加齋會的不全是僧人和信眾,還有很多看到商機趕來賣東西的貨郎。
在州城,商賈只能在坊市之內擺賣。但出了城,貨郎們將草席往地上一鋪,琳琅滿目的商品一擺,大聲吆喝也不必擔心會引來巡邏官兵的驅逐。
過去朝廷禁止在官市之外的地方置市,官府都是逮到一個抓一個。
可隨著朝廷的禁令松弛,加上官府也管不過來,草市便漸漸興盛起來。
草市較為繁榮的地方一般是關津軍鎮附近,除了交通便利之外,也因有鎮兵的鎮守,不必擔心被強盜劫市。
當然,他們能明目張膽地在關津附近擺賣,也離不開鎮兵們的縱容,畢竟草市有私酒賣,鎮兵們少不得會關顧這些酒寮。
張棹歌巡邏之余,也會在這草市裡逛一逛,看看有沒有什麽有趣的物件收集起來。
邱斛見她在一個賣兒童玩具的攤子前駐足,說:“頭兒,這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
頭兒又沒有孩子,看這玩意兒做啥?
張棹歌說:“這鵝形哨不錯,指揮你們操練的時候就用吹哨來代替口號。”
邱斛:“……”
他頭皮發麻,找個借口溜了。
張棹歌正要結帳,旁邊卻橫過來一隻手將她的哨子給奪走了。
她轉頭髮現是竇嬰,頓時哭笑不得:“怎麽只有你?”
“七娘在祈福。”
張棹歌看她饒有興致地把玩著鵝形哨,就知道她是打算“奪人所好”了,乾脆另外挑一隻,但給錢的時候把兩隻都買下來了。
竇嬰睨了她一眼,問:“大郎為何要多買一隻,是打算送給七娘嗎?”
張棹歌愣了下,環顧四周都沒看到崔筠,才不解地問:“崔七娘不在,你為什麽這麽問?”
竇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鄉間傳言,大郎與一個郎君為七娘爭風吃醋,繼而大打出手。”
張棹歌: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哪兒來的謠言?”難道是她跟王賀騁互懟時被鄉民看到傳出來的?
“是謠言啊?奴家還以為是真的呢,尋思認識大郎這麽久,從未見大郎對哪個女子另眼相待,從前以為大郎生來對女子不感興趣,沒想到你屬意的是我家七娘這類女子。”
張棹歌:“……”
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竇嬰,又問:“你當真是為了陪崔七娘過年才過來的?”
竇嬰臉上的笑容一斂,緘默了片刻,才無奈地說:“什麽都瞞不過大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