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兩句,眾人下注越來越多,而頭兩局他們讓張棹歌贏了,準備後面再贏回來。
張棹歌向王賀騁使了個眼色,王賀騁便發脾氣,說不跟張棹歌賭了,每次都是他輸。
眾人沒把他的態度當回事,畢竟他們今夜要對付的主角是張棹歌。
他們從白天賭到坊門關閉,又從天黑賭到天灰蒙蒙亮。
這期間王賀騁和一些富家子弟已經輪流休息過了。
張棹歌有輸有贏,但只要仔細算一筆帳就會發現,張棹歌已經把王賀騁輸掉的錢都贏了回來,還賺了兩萬錢。
“不來了,太困了。”張棹歌看著已經玩到眼睛通紅的賈郎君,微笑著推掉了下一局的邀請。
“不行,你贏了就想走,哪有這樣的道理!”賈郎君大喝一聲,把昏昏欲睡的眾人給嚇清醒了。
張棹歌笑意愈發深了:“哦?那你們贏了王賀騁的錢就走,就有道理了嗎?”
賈郎君這下看明白了,張棹歌就是王賀騁找來把他們從他那兒贏走的錢都連本帶利收回來的幫手!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當真是叫他看走了眼。
可是他不能對他們動手,至少在這座宅子裡不能動手。
“賈郎君不會是不認帳吧?”王賀騁吆喝了聲,王家的仆役便氣勢洶洶地上前來。
賈郎君及其余輸了錢的富家子弟一臉不甘和怨懟地瞪著他們,或讓人去取錢,或以物相抵。
王賀騁隻拿了他輸掉的那部分,直奔櫃坊將田產都贖了回來,至於產生的利息,也是他自己付。
田產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王賀騁心情大好,當即表示要設宴感謝張棹歌和崔筠。
“這份恩情算我欠你的。”王賀騁由衷地對張棹歌說。
他原以為,他們的立場是對立的,當時找張棹歌幫忙也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但沒想到張棹歌真的幫了他。
崔筠已經另外買了一座宅子,所以算下來,他欠了張棹歌一個大人情。
張棹歌實話實說:“我不會白幫你的忙,且僅限這一次,不會再幫你第二回了。”
王賀騁早有預料,坦然地點點頭:“你需要我做什麽,說句話,我肯定幫你辦妥。”
張棹歌想了想,說:“遠的不提,近的有件事你肯定能做到。”
“什麽?”
“別再惦記我家七娘。”
王賀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換個條件,這太難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十分仰慕崔七娘。”
張棹歌面無表情地拆穿他:“你看中的只是崔氏‘天下第一高門,北方豪族之首’的門第名望。”
王賀騁的笑容淡了些,說:“哪個想讓家族走得更遠的男人不重視門第?你去參加一次雅集就知道了,在那裡,哪怕你腰纏萬貫、良田萬畝,也依舊連張坐席都不配得到。”
正是過去那些屈辱的經歷,令他執拗地想要娶一高門大戶的女子為妻,對方嫁過人又如何?他不在乎貞潔這些東西。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娶崔筠的可能性為零,至於崔氏其余女兒……崔七娘是最小的,其余的也都嫁了人、生了子,或者像崔四娘那般進了宮為女官。
且崔氏女郎們的夫婿貌似都挺健康的,不知何時才能盼到她們守寡。
因此王家已經把目光放到了崔家、韋家之外的杜、裴、薛等郡姓分支上。
臨別,張棹歌說:“對了,我建議你留意一下自家的小管事,還有徹查一下賈郎君與其他人的身份。”
王賀騁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張棹歌到崔筠新買的宅邸與之匯合。
這處宅子在興化坊,距離西市只有六百五十步(約984米),也屬於富戶商賈較多的坊裡。
相較於王家完全住宅式的宅子,這處宅子的格局已經頗具宅鋪一體的雛形。
且它比王家的宅邸多了一處門口對著街道開的雜院,倘若有人騎馬或驅車來買紙、書卷,就可以把車馬停放在雜院。
面積比王家宅邸大,卻只需三萬六千錢,十分劃算。
去官府辦好手續,交付了一些稅後,這宅子就完全屬於張棹歌的了。
——崔筠將宅子記在了張棹歌的名下,主要為了合理避稅。張棹歌的戶籍和她不在一塊兒,官府收稅時也隻按戶籍下的資產來計算,資產越多,交的稅自然就越多。張棹歌的名下什麽都沒有,加上她是勳官,又有軍將職級在身,苛捐雜稅都交的比旁人少一些。
還有就是為了防止她出什麽意外,崔家將所有的產業都被充為族產,屆時張棹歌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看到張棹歌安然無恙地回來,崔筠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
“七娘,我回來了。”張棹歌主動將贏的錢拿出來,這宅子雖然買了,但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有些地方還得再裝修,開鋪子所需要的器物工具也得找人定製……
崔筠說:“這錢你收著吧,我不會用樗蒲贏回來的錢。”
張棹歌:“……”
知道崔筠在這方面的擰巴,她說:“我們成婚四個月,你給我的月錢也剛好兩萬,那些錢我沒帶在身上,你就當這些是我攢的那兩萬錢吧。你給我的錢,總該是乾淨得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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