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吉帶了猞猁,這些兔子大多數是猞猁抓的吧。”
“一邊是鹿、野狐和貛,一邊是獐子、羊和野兔,價值的話,太吉略輸一籌。”
韋兆略不忿,這些人到底是哪邊的啊?!
韋執誼說:“這可分不出高下,不如算平局,大家握手言和。”
宋若憲從宋若莘的身後鑽了出來,指著韋兆的獐子身上的箭,說:“這支箭與羊身上的箭不一樣。”
眾人將兩支箭比對了一番,發現羊身上的箭做工精良,與韋兆箭筒的箭是一樣的,但獐子身上的箭羽要短上許多。
而且比對箭頭後發現兩支箭箭簇的形製都不一樣。
“你弄虛作假?”張棹歌說。
“這箭我也不知道是誰放進箭筒裡的,能說明什麽呢?”韋兆不承認。
“你的弓箭是適合近射田獵的普通箭,但射殺獐子的卻是合適搭配角弓使用的射甲箭,這角弓和射甲箭只有衛士才有。”
張棹歌說完,眾人把目光投向了負責護送宋氏姐妹進京的侍從身上,他們正是行伍出身的衛士。
其中一個衛士頂不住壓力,主動坦白:“那獐子是我射殺的,韋郎君正好在,便向我買了去。”
韋兆沒想到對方會坦白,羞得他面色漲紅。
“你這道德真是低下,不僅汙蔑造謠毀人名節,還弄虛作假,就是死活不想認輸道歉。”
韋執誼覺得京兆韋氏的臉面都被韋兆丟光了,他臉色鐵青,以袖遮面,轉身拂袖而去。
眾世家子弟也恥於與他為伍。
韋兆經營了多年的名聲毀於一旦,他憤恨地盯著張棹歌以及拆穿了箭簇不同的宋若憲,在張棹歌的威逼下,道了歉,後悻悻地帶著獵物離開。
張棹歌拔出匕首割斷她帶回來的獵物身上的繩子。
得了自由,它們立馬就踏著余暉向著四處逃散。
宋若憲驚呼:“哎,你怎麽——”
張棹歌說:“既然我贏了,那它們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所以放他們回歸山林。”
竇嬰說:“我還說大郎怎麽轉了性子,忽然舍得對這些鹿下手了,原來早就決定將它們放生。”
張棹歌向宋若憲道謝,宋若憲說:“我只是見不得有人使這些卑劣的手段。”
說完,看到自家長姐的嚴肅的目光,她嚇得一激靈,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時候不早,張棹歌辭別了宋氏姐妹,出了文杏館。
礙於今天才有人傳謠,竇嬰沒有跟張棹歌回寺裡,也在文杏館下榻。
第72章 分梨
清晨, 正是霜重露寒的時候。
竇嬰在華陽觀待了大半年,已經習慣早起寫經、備課。
今日一如既往地早起,剛走出房門, 便看見張棹歌站在院牆上,摘牆邊那顆梨樹上結的山梨。
梨樹底下的梨已經被摘光, 唯有頂上那部分非攀爬無法觸及而沒有遭到采摘。
竇嬰倚在門邊安靜地看了會兒, 直到張棹歌安全落地,才說:“大郎就不怕文杏館主人讓狗來攆你麽?”
張棹歌一手抱著幾個山梨,一手將食指豎在唇前:“噓——”
她分了個山梨給竇嬰, 後者只是頓了下, 一邊接過,一邊輕笑著說:“分梨。看來大郎這次過來要與我說的事不是什麽好事。”
張棹歌:“?”
不是吧, 竇小小才在道觀進修半年,就學會算命了嗎?
張棹歌堅決不認:“一個梨而已,能說明什麽?”
竇嬰笑說:“大郎初時說是來替七娘送信的,如今倒是不否認自己也有事尋我了。”
張棹歌一噎。
好家夥,跟七娘真不愧是姐妹。
不,應該說七娘真不愧是竇小小調教出來的小狐狸,一樣狡猾。
張棹歌張嘴欲言, 竇嬰抬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到別處去說吧, 這裡人多眼雜,昨日好不容易澄清了謠言,今日再落人口實對你和對七娘都無益。”
張棹歌頷首,仗著一身武功,又翻牆走了。
途徑文杏館的狗舍, 還好心地把偷摘的山梨分一個給狗,剩余的都被她收進芥子空間裡。
文杏館後邊的山嶺叫斤竹嶺, 種了許多大竹子,原本青翠的竹葉此刻已染了黃,與文杏館的杏樹相輝映,構成一幅“無邊落木蕭蕭下”的秋景。
在張棹歌吃完一個山梨,準備吃第二個時,竇嬰的身影才緩緩地出現在幽徑上。
這裡的環境清幽,也足夠僻靜,一眼就能看到周圍是否有別的身影出現。
竇嬰拾階而上,邊走便緩緩說道:“七娘在信中問我,若她沒有招你為婿,那與你成婚的是否就是我了。”
張棹歌丟開啃剩下的梨心,也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
“七娘忽然問我這個問題,是因為已經知曉家父曾想招你為婿,而我未曾反對的事了吧?”竇嬰來到了張棹歌的身前,微微仰頭盯著她的眼睛。
半晌,竇嬰得出一個結論:“你也知道了。”
“……嗯。”張棹歌頷首,“但我知道,你只是沒反對,不代表你是願意的。”
竇嬰忽而嗤笑了聲,說:“大郎在這事上倒是天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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