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曾經治理過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美名。
李惠登則是武人出身,沒什麽文化,但自從他任隋州刺史,便對政務十分上心,是奔著讓百姓安居樂業來治理隋州的。
張棹歌的提議能幫助他們更好地治理州府,他們很有可能會采納,而一經采納,她就跟李惠登、曹王綁到了一起,只要鄭和義他們還想以商補軍,就得先掂量為了一個釀酒方子而得罪她是否劃算。
“這麽大的計劃,且如此巧妙合理,棹歌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我從前說你不合適從政,如今看來是我想岔了,依我看,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當百姓的父母官了。”崔筠忍著心中的陣陣悸動說道。
張棹歌可真是一個挖不到底的寶礦,每每以為見底了,結果發現繼續深挖還能挖出更多寶藏來。
張棹歌厚著臉皮將崔筠的誇張還有那崇拜的目光全都收下,她說:“沒什麽,刷題刷得多就會了。”
崔筠:“?”
“這麽說,你又得去隋州了?”
“過完年再說,不著急。你先說說此次回鄧州,順不順利?”
提及此事,崔筠的臉上又現笑容。
對於她開出的條件,崔氏族人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初步議定,創辦族學的事交給崔遊及崔元陟操辦,辦學的資金從公中出。
鑒於崔元峰教子無方,教出了崔鐸這麽個敗壞家族名聲的敗家子,所以這族中之事暫時由相對清閑又中立的崔元陟負責。
且因崔鐸的行為,族人擔心崔鐸假公濟私,用公中的錢去謀取私利,所以提出了清查盤帳。
崔鐸和王翊那兒也還有一筆帳要算,從他們到崔元峰、韋燕娘,每天都焦頭爛額,也就身懷六甲的韋伏迦能過得舒心一點。
“你安排人把雲月館的秘密曝光,齊娘子會不會怪你?”張棹歌問。
崔筠臉上的笑容淡了,她說:“雖然此事我安排得很隱秘,但齊娘子何等聰慧,還是察覺到了。”
崔筠之所以能掌握崔鐸那麽多實證,是因為她通過跟齊娘子的書信往來,摸透了齊娘子的性格,也撬開了雲月館的門,順利安排了一些人進去,拿到了不少證據,連跟崔鐸樗蒲博戲的人有哪些、每個人賭了多少錢,都暗中記錄了下來。
事情曝光後,雲月館的信譽全無,不過這對齊娘子無甚影響。
崔鐸沒有甩鍋到她的身上去,官府也查證了,雲月館的房屋地契雖在齊娘子的名下,但來這兒的人都清楚真正的主人是崔鐸,裡面的仆役也多數是崔家的奴婢。
因此,崔鐸贖刑後,齊娘子並未吃什麽苦頭。
倒是因她外室的身份,被王翊上門找了麻煩。
之後齊娘子搬出了雲月館,在城內租了個宅院,關著門,兩耳不聞窗外事,連崔鐸去找她都吃了閉門羹。
崔筠在回來的前一天去找了齊娘子。
和被拒之門外的別人不同,齊娘子見了她。
寒冬臘月天裡,齊娘子穿得並不多,整張臉白得跟外頭飄著的雪似的。
崔筠想把貂皮大氅給她披上,她說:“不必假好心了。”
崔筠動作一頓,沒說話,收回了大氅。
齊娘子盯著她,良久,問:“你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身份的?”
“如果你問的是我們初見那次,那我不知道。”
齊娘子恍然大悟:“那就是雲月館那次之後知道的。”
崔筠默認了。
“所以,你與我交好,就是想從我這兒打聽崔二郎的秘密。”齊娘子笑了,她覺得自己活成了笑話。她這點心機在崔筠面前簡直不夠看,虧她當初以為崔筠不清楚她的男人是崔鐸,所以放心地向崔筠透露了很多她跟崔鐸的事,原來,她以為的知己好友,只是故意利用她罷了。
雖然崔筠對利用齊娘子一事感到抱歉,但她還是故作冷淡地說:“和你討論胭脂香粉是一個很愉快的過程,托你的福,我對胭脂水粉有了更深的認知。”
齊娘子的眸子暗了暗:“崔七娘,真不愧是連南陽丞這樣的老狐狸都對你無可奈何的千年狐狸,論心機城府,我自愧不如。”
崔筠說:“齊娘子過獎了,我相信以你的能耐,就算二哥的事跡敗露,你也能全身而退。”
她不相信崔鐸是因為深愛齊娘子,才將罪責全攬了下來。
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將齊娘子安排在雲月館。
恰恰是因為齊娘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沒有那麽高,才會造成不知情的人對齊娘子指指點點,認為那些去賭博的人都是齊娘子的裙下之臣的事情發生。而他從不去維護她的清譽。
當一個人不夠愛對方的時候,只有利益能拴住對方的心。
崔鐸必然是有些把柄在齊娘子的手上,他才不敢動齊娘子。
從齊娘子離開雲月館後,對崔鐸也這麽硬氣就能看出來。
崔筠拿出一份卷軸,說:“我向你賠罪,這是我整理的一些胭脂水粉、香粉的配方,還請笑納。”
齊娘子展開看了眼,看到了從頭髮到臉,再到手、指甲,以及潔淨、香身的各種配方,還有她之前一直打聽卻沒能打聽到的“不用朱砂也能製成紅色唇脂”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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