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舒泉小鹿般的眼睛裡藏著清透的月光。
她心疼地說:“你才是最重要的,別太辛苦。最近你都加班到好晚。”
商初將她攬入懷中。
“無論我加班到幾點,你不都陪著我麽?我是你的靠山,同樣的,你也是我一切。沒有你的話我的努力根本沒有意義。”
商初身子單薄,長長的手臂伸展,將舒泉擁入懷中的動作是很有力量的。
舒泉喜歡帶著輕微痛楚的擁抱,緊密得連風都無法穿透。
她沉醉在這獨一份的“非你不可”中。
……
結束了擁抱,商初捏了捏舒泉的臉,打開房門。
屋裡亮著燈,合租人在家。
合租的男生還沒睡,站在門正對著的廚房冰箱前,正在拿冰啤酒。
頭髮濕漉漉的,剛剛洗完澡,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跨欄背心。
男生叫鄭彬,是商初高中同學的親戚,去年剛畢業,來S城找工作。
她們當時在找合租人,同學就介紹他過來。
舒泉心裡有些排斥和男性住在一起。
但當時商初堅持那間小臥室要價1800,來看過房的人都嫌貴,只有鄭彬願意。
商初安撫舒泉:“他每天都出去找工作,就晚上回來睡覺。回頭把房門一關你都未必見得著他。再說了,男生大方,不愛斤斤計較,合租還是得找男生,省事。”
話裡話外很明顯,商初已經決定了,一向聽話的舒泉也沒再說什麽。
鄭彬剛搬進來的那段時間的確早出晚歸,一直在找工作。
找了三個月,過了金三銀四還沒找到合適的,便開始犯懶,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待在家裡的時間越來越多,沒事乾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時不時邀請男性朋友來家喝酒。
鄭彬回頭看她倆,“又這麽晚。”
商初感歎道:“沒辦法,搬磚就是這麽累。哪像你,命好。”
“我怎麽命好了?這才剛找到工作呢。”
“找著了?”
鄭彬嘿嘿一笑,“我姑給我安排的。”
這麽說商初就明白了。
“在哪工作?”
“維格發展,你知道麽?”
維格發展是啟豐國際的上遊公司。
對鄭彬有點刮目相看,商初說:
“知道啊,能不知道麽,世界五百強。還說命不好,真行。”
寒暄幾句後,商初和舒泉一起回臥室。
關上房門前,喝著酒的鄭彬目光從電視上移開。
瞟向即將合起的房門。
狹窄的縫隙裡,一閃而過舒泉和商初凝視彼此的側臉。
在門撞上的那一刻,商初往前一個動勢,兩人的唇即將貼上。
“咣”地一聲,視野被阻止。
鄭彬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間去。
.
九小時前。
萬嘉城。
白家私宅佔地三畝,光是園林就佔了三分之二的面積。
園丁們站在花園梯上修剪樹枝,一剪刀下去,粗壯的枝條和樹乾分離,一根根轟隆隆地墜落,錯落成丘,卻不顯狼藉。
將白境虞送到院門口,小劉師傅走了。
那身手,真是得有幾年實戰才練得出來。
我以前有幾個朋友,也有這毛病。
小劉師傅話中的暗示,和白境虞先前某個猜測重疊了。
白境虞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的小徒弟。
【我記得你之前說,有同學在博旭設計。】
小徒弟那頭敲鍵盤的聲音很有節奏感,這會兒正在公司加班。
【是啊,不過是本科時的同學,以前聚會的時候提過一嘴。怎麽了?】
當年陳幻在博旭工作過,她為什麽會消失博旭一定有人知道。
幫我問問關於陳幻的事。
這句話在白境虞嘴邊過了一遍。
想起陳幻藏著心事的沉默側臉,白境虞心口被微痛的酸澀攥了一把。
【……算了,沒事。】
最後沒問出口。
停頓之後,掐斷了特意來詢問的意圖,小徒弟聽出了白境虞的猶豫和難言,聰明地沒有追問,貼心道:
【嗯嗯,師父什麽時候想再打聽了就告訴我,我快馬加鞭去問。】
白境虞讓她注意休息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不知是五月的風帶著初夏漸起的熱意,還是想起陳幻身體就不由自主地發燙。
白境虞雪白的後頸罕見地有些濕意。
她思緒飄忽著,握著手機往裡走,剛走兩步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行程提醒。
提醒她下周三有重要待辦事件。
這是每年她都需要去做的。
即便不提醒,也不可能忘記的事。
碎金般的陽光從老榕樹層層疊疊的縫隙間灑下。
落在白境虞因回神而忽然閃動的眼睫上。
白境虞將行程提醒關閉,鎖屏。
置身山巔下一秒就要墜落的暈眩幻覺,讓她額頭上滲出些冷汗。
立刻拿出陳幻給她買的那盒水果糖。
什錦水果糖裡有好幾種味道,沒看,隨意挑了一顆,像吞服救命藥一般迅速含入口中。
檸檬味酸得她兩腮發軟,熟悉的果味讓她搖蕩的神魂逐漸鎮定。
白境虞有種職業天賦,對未知風險的預判,甚至是預感非常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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