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只要君侯從此安安分分住在紅帳當圖勒的王后,不在本王的後/庭掀起風浪,本王可以允諾君侯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婦,只要君侯與本王表面相和即可,神木之事本王也絕不追究。”燕祁承諾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劉元喬咧咧嘴,心說可不止你知我知,還有春蕪知曉呢。
“君侯意下如何?”燕祁問道。
劉元喬表情有所松動,但是她得問明白,燕祁手中到底有什麽證據,她才好放心地答應。
“燕祁王如何斷定神木一定是吾偽造?”
“自君侯進入王庭,本王就在等君侯的動作,本王想著君侯絕不會坐以待斃,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君侯的動作,大祭司測算出流星隕落的時日後,本王便知時機已到,遂命人故意將消息泄露給君侯,”燕祁還算誠實,“加之營帳失火太湊巧了,流星隕落,雁城無一戶人家受害,卻偏偏君侯的營帳著了火,本王不信天下有如何巧合的事。”
劉元喬:“……”
是她太不自量力,竟妄圖同眼前這個人玩謀略心計。
“君侯還未回答本王,意下如何?”燕祁不依不饒,一定要在今日得到答案。
“成交!”
君為刀俎,我為魚肉【1】。不成交她能怎樣?
好在無心插柳,柳暗花明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是劉元喬還是意外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最差的那一種結果。
“王汗可還有其他事?若無其他事,吾便走了,明日就要搬入紅帳,吾還需命人整理物件,”劉元喬是片刻都不想在王帳多待,對待一刻,被燕祁識破的可能就越大。
“無。”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燕祁也爽快,並未為難劉元喬,“若君侯人手不夠,可支使左大將巴彥相助。”
“多謝王汗。”劉元喬起身快步往營帳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燕祁忽然叫住了她,說了一句無比奇怪的話,“後/庭左帳原是王汗左夫人的住所。”
劉元喬疑惑地轉身看著燕祁。
燕祁卻沒有接著說下去,“君侯,請便。”
回去的路上,劉元喬一直在思索燕祁最後一句話的含義,想著想著就回到了偏帳。
劉元喬去了許久,春蕪在帳中等得焦急,又不能去王帳,只能在偏帳中翹首以望,見著劉元喬完好無損的樣子,終於定下了半顆心,“君侯終於回來了,王汗請君侯前去是何事?”
“春蕪?你知道後/庭左帳是左夫人的住所嗎?”劉元喬答非所問。
“啊?哦,婢子一開始並不知,是後來聽烏留珠和格日樂無意中說起的。”春蕪好奇地問道,“君侯怎的突然問起這個?”
“那你知道上一任左夫人是何人嗎?”劉元喬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就是濟曼王的左夫人?”
“濟曼王的左夫人?那不就是燕祁王汗的母親嗎?”此刻春蕪還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劉元喬驚恐地抓住春蕪的肩,“所言非虛?你確定?”
“是啊,婢子肯定。”春蕪點頭,“據說這位左夫人還是,”說到此處,春蕪壓低了聲音,“還是前前王汗蘇萊曼的王后,也就是前梁的庸邑公主。”
“濟曼王一共有幾位左夫人?”劉元喬時常抱有僥幸之心,現下也不例外。
“好像就一位吧。”
劉元喬仰天長歎,決定將這一噩耗同春蕪分享分享,“你還記得兩日前,我們才燒了左帳嗎?”
注釋:
【1】君為刀俎,我為魚肉:出自《史記(項羽本紀)》“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何辭為。”
第32章 曲有誤(三十一)
春蕪的反應出乎劉元喬的預料,她滿臉疑惑,無辜看著劉元喬,“君侯,婢子聽不明白,我們何時燒了左帳?明明是下落的流星燃起的大火。”
劉元喬急忙推開春蕪,往她身後門的方向看了看,門口也沒人在啊?
“行了,別裝了,燕祁王全都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後,劉元喬看見春蕪的臉色從鎮定到驚慌再到面如土色。
“燕祁王請君侯去就是為這個?”片刻之間,春蕪便下定了決心,一臉的視死如歸,“君侯且寬心,若燕祁王要怪罪,婢子自當一力承擔。”
劉元喬怪感動的。從前在中原的時候,春蕪從沒在她身邊待過,但是代嫁那一日,她阿兄昏迷不醒,為著大局,春蕪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自己這一邊,一路走來盡心盡力地護她周全,憂她所憂,愁她所愁,不管她是想混出王庭,還是想火燒左帳,春蕪皆殫精竭慮不計後果地幫她。
原本劉元喬還想逗她一逗,可看到春蕪舍生忘死的樣子,決定還是直接將結果告訴她。
“不用你承擔,”劉元喬在長案前跽坐,單手撐額,有一搭沒一搭地案面,“燕祁王並未怪罪,當然,他是有條件的,王汗不日便會降下王詔,令吾搬去紅帳居住,他說只要吾日後安安分分不生風浪,不僅火燒左帳假借神諭一事就此抹過,而且還可以同吾隻做名義上的王與王后。”
“王汗當真這麽允諾君侯的?”春蕪面露懷疑,“燕祁王會如此好心?”
劉元喬攤手,“寄人籬下,又被人家拿住了把柄,我們除了相信,還有其他選擇嗎?”
春蕪一想也是,倘若燕祁王當真要拿此事做文章,她們根本沒得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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