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善松了口氣,繼續有條不紊地部署他逐步蠶食南圖勒,一統草原的大業,可是沒過多久,就傳來燕祁斬殺呼圖赫特於羅城,逼走右賢王都崗的消息。
這個燕祁,似乎有點難對付。
但此時此刻的錫善還自視自己是燕祁的長輩,是他的王叔,哪怕他覺得燕祁不好對付,卻依然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燕祁在挫右賢王之後,又挫右鹿林王,徹底改變了圖勒延續百年的四角軍製。
四角軍製的設立是為了拱衛王庭,但四境的王實力過大,時常掣肘王庭,尤其是近幾十年來,圖勒內亂歸根結底都是由於四角軍製。
錫善和濟曼就是最好的例子,濟曼在蘇萊曼王汗時代是右賢王,而錫善則是左鹿林王,所以他們才會有顛覆蘇萊曼一朝的實力。
現在的北圖勒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錫善不是不想改變,是他無從下手,他沒能做的事,燕祁卻做了,並且成功了。
錫善不得不認清事實,他這個王侄,南圖勒的燕祁王,不是不太好對付,而是已經成為北圖勒的心腹大患。
這一段時日錫善總是愁容滿面,他有預感,等到燕祁徹底穩固南圖勒內部的格局,他便一定會北上,對北圖勒用軍。
之前錫善敢明哲保身的原因,有一方面也是因為即便他不結交大魏,大魏也斷然不會站在南圖勒這一邊,旁觀南北圖勒統一,但是有了滎陽王世子劉元嘉入局,錫善就開始不確定大魏的態度了。
北圖勒南面與南圖勒接壤,東面與樂偠、安素接壤。樂偠、安素皆是大魏藩屬國,去歲乾武帝才親征安素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安素邦內尚未恢復,樂偠又被此站震懾,斷然不會脫離大魏,與北圖勒結交。至於北圖勒以北,部落林立,尚未統一,無力可借,那麽有可能為錫善提供助力的,就只剩下了西面的邦國,瀚海和息丸,其中又以瀚海同北圖勒接壤最多。
在過去的十余年裡,瀚海一直站在北圖勒的對立面,因為瀚海王之女秦阿是濟曼的右夫人,濟曼膝下之子大部分是秦阿所生,瀚海沒理由站在北圖勒這一邊。
可現在局勢不一樣了,燕祁迫走秦阿及其子女,又在羅城殺了瀚海王的外孫呼圖赫特,錫善不信瀚海王和秦阿不想報此仇。
所以錫善動了與瀚海結交的心思。
以往錫善總是因為遲一步而錯失良機,這一回他下定決心以後,立刻派出使臣前往瀚海遞交國書,這個使臣還不是一般的使臣,而是王汗大祭司。
王汗大祭司一去半月都沒消息,錫善心中焦急,正打算派遣帳下左大將前去迎接,沒想到王汗大祭司已經回來了。
大祭司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從瀚海帶回了一支隊伍。
錫善大喜過望,親自到貝城城門口迎接,結果在隊伍中看到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瀚海公主秦阿,以及被燕祁放了一馬的南圖勒前右賢王都崗。
待選貴女入宮的日子定下後,王皇后便拉來傅夫人一起操辦面選之事。
王皇后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她在乾武帝面前大度了一回,就不怕大度第二回。何況拉來傅夫人一起操辦,萬一出了什麽意外,責任也不全是她的。
太子劉遂近來一心撲在蘭台修書,表面上遠離了朝堂以後,同乾武帝的父子關系反而緩和不少。
一開始的時候,王皇后見劉遂要去修書,哪怕知曉這是權宜之計,也還是著實擔心了一番,但見到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父慈子孝的局面,她才放下了心。湯公說的不錯,太子在朝素有賢名,在野也恩威遠播,只要不犯錯,陛下就不能廢太子。
不同於傅夫人母子還需費心籌謀,他們只需要穩住陛下不廢太子即可。
王皇后想明白後,心境變得很是開闊。她打定主意,面選時要以傅夫人為主,同昌王妃最後要讓傅夫人來決定。
這樣的話,日後若陛下和同昌王不滿意,那也是傅夫人自己的主意。
面選那一日,王皇后早早便派人去昭陽殿請傅夫人過來,至於鸞棲殿,梁昭儀向來隨性,別說皇后的令,就是陛下的旨意她也是想聽才聽,陛下也說了,無特別的事后宮眾人少去鸞棲殿打攪,王皇后便沒有命人去催。
不過梁昭儀是乾武帝親自開口點的,她不來,面選也不好開始。
好在梁昭儀並未在今日端架子故意拖延時間,約定的辰時至儀正殿,那便是辰時。
“皇后殿下,夫人,”梁昭儀微微頷首,便算請安了。
王皇后和傅夫人皆感到驚訝,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今日梁昭儀竟還知道頷首行禮,要知道不久前的家宴上,她不知為什麽和陛下鬧脾氣,家宴沒完就走了,當著眾人一點面子都不給陛下留。
“昭儀來了便入座吧。”王皇后同梁昭儀寒暄了幾句,轉頭對傅夫人道,“那便開始了?”
傅夫人斂袖行禮,“聽皇后殿下的。”
“曹媼,請人進來吧。”王皇后吩咐道。
曹媼出去了一小會兒,再進來時身後跟了四名妙齡女子。
“不錯,”人還未站定,梁昭儀就開始評判道,“都不錯,不過嘛,同昌王妃只能有一個,倒是可惜了。”
王皇后笑道,“王妃只能有一個,可不還有側妃、美人的位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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