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喬急忙抓住乾武帝的手,乾武帝掙扎起來,“你做什麽!”
一根一根看過去,劉元喬果然在他的手上找到了第二個已經愈合的齒痕,她抓住衣角問,“這是什麽?”
乾武帝眸光閃了閃,顧左右而言她,“你不是想出去嗎?等朕這一封血詔寫完,你想法子將它帶出去昭告天下,你放心,朕不會讓你白乾這一回,朕會在血詔的末尾恕你滎陽欺君之罪。”
“陛下,阿喬問您,這是什麽?”劉元喬並未被乾武帝忽悠成功,“您的衣角上為何有一個血寫就的‘喬’!您是不是故意留下這個字,想讓日後尋過來的人認為,是我殺了您?!您治滎陽欺君還嫌不夠!你還想陷害滎陽弑君!是與不是?”
見瞞不過,乾武帝急忙解釋道,“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朕需要你,阿喬,只要你將血詔帶出去,宣之天下,就能保住你們滎陽國!阿喬,這可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劉元喬嘲弄道,“那您為何不自己帶出去?”
“朕體力不支,恐命不久矣,斷然是走不出這裡的。”
“您倒是斷定我能活著走出去。”
“你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嗎?”乾武帝冷不丁戳破了劉元喬的心思,“所以你能出去。”
“您既然看出我已經想到辦法,卻要我獨自帶出這一份血詔,皇伯父,您好算計,”劉元喬拿走血詔,“我走了,就落了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名,這與弑君有何差別!”
“你會救朕?”乾武帝面色猙獰,“朕有心給你多活幾日的機會,你卻不要,那就別怪朕了,既然你不想活著離開這裡,那麽就別出去了,你到此處比朕早得多,其實早就精疲力竭了吧,”乾武帝笑得怪異,“不過是不想被朕瞧出破綻,才一直強撐著,對吧?”
劉元喬直覺不對,迅速後退,乾武帝將血詔放進袖中,翻身往入口處爬去,劉元喬這才明白為何他一直靠在牆邊,是因為他早被人斷了雙腿。
乾武帝吃力地往入口處爬,劉元喬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陣惡寒,他究竟想做什麽?如果他想出去,為何不先拿長明燈?
其實她想出的法子,是將長明燈的火油全部倒在入口處,然後再點燃,入口處被木料封住,但石門有縫隙,火勢可以向外延伸,將門外的木料點燃,燒盡之後,門就可以打開。
如果他猜到了她的法子,為何不拿長明燈呢?還是說,他根本也沒想要出去,他去那裡只是為了,阻止她出去?
劉伉怎麽都沒想到劉遂是真的還活著,不僅劉遂活著,就連劉元嘉、劉元喬兩兄妹也從滎陽王府中失去了蹤影!是蔣名仕騙了他,蔣名仕居然欺騙了他?!
他不明白,蔣名仕為何要站在劉遂那一邊,他能給他的劉遂可給不了,而且他當初可是將劉遂的半個老師湯籍拉下了相位,才能夠坐上丞相的位置,劉遂太子之路走得坎坷,蔣名仕可沒少在其中出力!
然而無論他如何疑惑,如何想不通,事情都已然發生,劉遂的出現一呼百應,致使他兵敗如山倒,短短一日,以一千關隴軍與一千晉陽軍為先鋒的勤王大軍就成功進入長安城,在千秋宮外與虎賁軍對峙,而梁璧青那個賤人,居然趁著他將駐守宣政殿的全部虎賁軍調去護衛宮城,將天子給劫走了!
天子已經不在他手中的消息決不能外泄,否則他就會失去唯一的籌碼!
“南陽軍呢?同昌軍呢?”劉伉怒吼,“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回報前線戰事的士兵戰戰兢兢地告訴劉伉,“因為太子殿下的出現,致使聯軍軍心不穩。”
“什麽太子殿下!是戾太子!戾太子!”劉伉拔出長劍,在殿中來回走動,思索對策,“是了,劉遂要名,你們速去將長安城內的所有宗室押上宮牆!勤王大軍若敢前進一步,那你們就殺一人!滎陽王滎陽王妃呢,讓他們站在最前頭!那個逃走的劉元嘉和劉元喬兄妹定是投奔劉遂去了,就讓他們親眼看著雙親是如何因他們而亡的!”
手下猶豫了一息,“是。”
劉元喬跟著乾武帝的爬行的動作往入口處走,卻始終同他隔著一定的距離,乾武帝爬得艱難,爬一陣便喘得厲害,但他沒有放棄,最終爬到了入口處。
乾武帝撐著上半個身子靠在石門上喘息,劉元喬停在對面看他。
“你是想知道朕要做什麽吧?”乾武帝笑了兩聲,“你知道此暗室位於何處嗎?”
劉元喬不知道。
“位於一處莊園,這個莊園是朕賜給梁夫人的。”
第154章 尾聲(三)
朱雀門外,劉遂一馬當先,與城樓上的劉伉四目相對,“阿伉,回頭是岸,你已人心盡失,再無勝算,只要你開宮城認降,阿兄必定竭盡所能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劉伉仰天哈哈大笑,“阿兄不覺得自己此言虛偽至極嗎?你我之間的恩怨數也數不清,如今只能是不死不休,而本王有宗親後妃在手,未必就如你所言毫無勝算!”
劉伉握緊手中長劍,穩穩當當地架在滎陽王的脖子上,“劉元嘉、劉元喬呢?有種從王府逃走,沒種在此刻出現嗎?本王耐心有限,若再不出現以死謝罪,本王隻好令滎陽王叔夫婦為你們兄妹二人代罪了!”
劉伉俯視宮城下的士兵,他們整齊有序,並無一人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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