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休息的地方,有些像大魏開設在路邊的茶肆,不過這裡買的不是大魏的茶,是圖勒的奶茶。
燕祁落座後先倒了一碗給劉元喬,劉元喬恍恍惚惚地接過,一碗給灑了半碗,秋芃急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手,“姑娘,可有燙著?”
奶茶不燙,但也不是涼的,帶了點熱,澆在劉元喬白皙的手上,激得她的手指泛紅。
“怎麽這麽不小心。”燕祁拿過帕子親自給劉元喬擦手,帕子繞過手指,一根一根,慢條斯理地擦過去,將奶茶擦得乾乾淨淨,也將劉元喬擦得心亂如麻。
擦完了,燕祁順手將帕子扔在一旁,重新到了一碗托到劉元喬面前,“聞著沒有腥氣,嘗嘗?”
劉元喬受不了燕祁這樣凌遲般的試探,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組成了鋪天蓋地的網,要逼得她無所遁形,但是,她不能認。
劉元喬定了定神,“好,”她並不接過盛放奶茶的碗,而是稍稍傾身,單手搭上燕祁的手腕,用力將她的手腕壓低,就著她的手飲了一小口,抬頭時,嘴角帶著清甜的笑,“嗯,味道好像還可以。”
燕祁面不改色地將茶碗放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劉元喬擦了擦嘴角的茶末,有意無意地問,“他是誰啊?”
“你問烏玄嗎?”
“烏玄?”劉元喬似在由衷讚歎,“怪好聽的,是主上的孩子嗎?”
劉元喬時常語出驚人,但燕祁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她能這般胡說八道,一口奶茶含在嘴裡,差點就噴了出來。
“咳咳,”燕祁掩唇順氣,“你在同我說笑嗎?我有沒有孩子,你不知?”
“說不準呢。”劉元喬幽幽道,“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燕祁被她嗆得慌,不欲著了她的道,“去歲我同孤臣微服,在集市上遇到一個人販子,從他手下救了兩個人,一個姑娘,另一個就是烏玄。我救下烏玄後,一直將他放在手下的家中,今日去那手下的家中,見烏玄長進很多,人又機敏,便想著將他帶回去好好培育,說不準來日就能長成參天高樹。”
劉元喬“哦”一聲,又問,“那主上怎麽又將人帶到集市來了?”
“那是因為烏玄說,他想尋一尋去歲救他的那個姑娘。”
“嗯?”劉元喬“不解其意”,“不是主上救的他嗎,怎麽又是個姑娘救他?”
燕祁耐心十足地同劉元喬周旋,“姑娘救他在先,為著救他才被人販子盯上,本王不過撿了個漏,他快要同我們離開這裡了,日後會不會回來也說不準,走之前,他想往集市上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救過他的姑娘,當面向人家道個謝。”
“那找到了嗎?”
“就是沒有啊……”燕祁故意拖長尾調。
劉元喬冷笑,“沒尋著那姑娘,主上好像覺得可惜得很。”
燕祁故作惋惜,“是啊,救人時那位姑娘披頭散發,沒看清臉,但是從她的手來看,”燕祁的目光落在劉元喬微微泛紅的雙手上,“應當是個美人。”
劉元喬移開目光,“主上覺得可惜的話,貼了布告出去尋啊,尋找了,見了模樣,主上喜歡,當個側夫人也不是不行。”
“這怎麽成呢。”
“怎麽不成,主上雖在妾的爹娘面前立過誓,允諾爹娘不納側夫人,但凡事都可以酌情商量,主上身份特殊,爹娘會明白的。”
劉元喬說得一板一眼,燕祁聞言目露戲謔,“那日你果然躲在外頭。”
劉元喬臉色一白,燕祁竟然在誆她的話,那就不怪她了,她不甘示弱地頂回去,“哦,主上早就發現我躲在外頭了,那主上說那些話,是故意的嘍!”
燕祁陷入沉默,劉元喬氣不打一處來,掀下紗幕,冷硬地開口,“春蕪,秋芃,我累了,我們回去。”
沒有燕祁的命令,春蕪和秋芃誰都不敢動。
劉元喬頓時火冒三丈,拍了拍搭手,“你們倆看誰呢?誰才是你們主子?”
燕祁緩緩站起,“回吧。”
方才拍得用力,手都拍疼了,劉元喬一邊揉手,一邊催促,“快些。”
春蕪急忙來推輪椅。
“倒也不是。”燕祁在輪椅滑動時說了一句,可惜被車輪聲掩蓋住了。
鄭媞用了蘭鄉醫的藥後,漸漸不再嗜睡。用藥前後身子的差距如此之大,饒是劉遂刻意隱瞞,鄭媞也多多少少覺察出了什麽。
這一日,她趁劉遂前來探望,屏退了宮人,想要當面同劉遂問個究竟。
“殿下,妾的身子究竟出了什麽變故?”
劉遂早知瞞不過,但鄭媞問得如此直接,他還是有些意外,這意味著她開始相信他了。
“殿下?”鄭媞見劉遂發愣,便推了推他的胳膊,“無論妾的身子出了什麽差異,都請殿下直言,讓妾心中明白,否則妾便會寢食難安。”
劉遂見狀寬慰道,“有了蘭先生的醫治,你已經好了,莫要多思多慮,你想知道,孤便告訴你,”迎著鄭媞疑惑的目光,劉遂繼續說道,“你之前嗜睡,孤請了太醫,可太醫都說懷孕的夫人嗜睡是正常的,孤不信,便命人去呂陽請了當初為孤治好疫症的蘭先生,那日孤領他來為你診脈,他一把脈,便把出了異樣,你嗜睡,是人為。”
鄭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難道是有人給妾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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