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丟失是地府的重中之重,此事很快驚動了閻王。
這件事說到底責任都會落在抓住女鬼卻不小心失手的陸時序身上,閻王殿上十殿閻王相互交換著眼神,誰也不敢輕易處置這尊大佛。
陸時序此時還在想著那女鬼的事情根本沒有理會他們。
"此事解決也是容易的,只需找到那女鬼的信息將她拉回受罰就好了。"
一名女子站了出來,此人正是陸時序在地府無數不多的好友,澤幽,是掌管審核功績的鬼差。
"大人,何不讓判官找出女鬼的資料。"
閻王們自然是認同的,只不過判官可就犯了難,上前一步。
"大人,小人早就在第一時間找了,那女鬼……"判官面露難色:"那女鬼不知是什麽身份,並無她的記載。"
秦廣王眉頭一皺,威嚴的氣勢磅礴,壓的判官不敢抬頭。
"你這樣說,那我地府豈不是連一小小魂魄都管不了了?"
判官連忙改口:"大人,事情還有轉機,那女鬼雖然沒有記載,可是被鬼君大人的金鎖纏繞過的鬼魂,來生必有烙印,想來陸大人或許能找到。"
此時沉默不語的陸時序也看向了他們,澤幽再次上前。
"大人,此事由鬼差前去也不是……"
"我自己找回來。"
陸時序打斷了澤幽的話,澤幽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十殿閻王商量了片刻,應允了。
回到無涯,澤幽終是沒有想明白。
"你接下這等破差事幹嘛啊,找一個鬼差定罪了就行,你可知就算是有烙印你也是要遭罪的,你以為這輪回有多啊。"
陸時序看著這位獨一份的好友,怡然自得的倒了兩杯茶。
"我是掌管投生的鬼君,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投生的痛苦。"
澤幽坐在石桌邊,翻了個白眼:"你要知道啊,自討苦吃。"
陸時序沒有介意,如今可以這樣輕松與自己聊天的也許就只有澤幽一人了吧。
地府的時間是靜止的,人間翻天覆地的變化,可這裡始終都是黑暗的。
在這永恆的歲月裡,陸時序想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的由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冊子,記載著一生過往,為何自己就是沒有。
"澤幽,我想要一個答案,那個女鬼。"陸時序停頓片刻,端起茶杯又放下:"她很不一樣,她與我一樣的。"
澤幽驚愕的坐直了身子:"與你一樣?"
陸時序笑著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我總覺得。"她站起身看著竹林眼神再一次陷入迷茫:"我好像是在等誰回來。"
這樣的話澤幽聽了無數遍了,從一開始的好奇再到食之乏味經歷了幾百年。
她在腰間拿出了一個錦囊遞給陸時序。
"這是還魂丹,你投生之後便是凡人了,定是會遇到諸多不便的。"澤幽見她不接,便直接塞進了她的手中:"生命攸關的那一刻服下,便可脫離凡胎回到地府。"
"我用不上。"
陸時序堅信自己不會遇到困難,可能今日去,明日就回來了。
"你怎麽知道你用不上。"
澤幽固執的將瓶子給了她。
臨別之際,陸時序還是摸了摸腰間示意她帶了藥。
"陸時序,聽聞人間美酒十分香甜可口,回來時帶一點,你我暢飲。"
陸時序點點頭,轉身進入了時空門。
待到她身形徹底消失,澤幽掏出了一件法器漸漸消失在了原地。
掉進漩渦,縱然是陸時序這等仙體還是被氣流撕扯的很是痛苦,不斷從四面八方襲來的疾風拉扯著她的魂魄,將記憶帶離。
陸時序不禁皺眉,前方逐漸出現了光團,越是靠近就越是清晰。
光團在她的眼中化為了她的樣子,形成了一副新的身體。
靈魂進入身體的那一刻,痛徹心扉的割裂疼痛才體現出來。
"啊!"
"你在鬼叫什麽?"
這是一間破廟荒廢已久,蜘蛛網遍布各個角落,朽木的味道刺鼻的讓人作嘔,篝火劈裡啪啦的作響,火光中倒影著七個影子。
坐在火堆邊的老漢佝僂著站起身,他的背上是鼓起了一個碩大的包,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睡醒了?睡醒了就啟程吧。"
陸時序點點頭,將草席上自己打滿補丁的棉衣穿好:"師傅,這次我們接的活是不是太遠了一點啊。"
老漢用煙杆打了一下她的頭:"廢話這麽多,好好學。"
荒無人煙的破廟中,其實只有兩個活人。
剩余的五個人,哦,不,其實是五具屍體。
他們穿著壽衣,面如死灰閉著眼睛僵硬的站成一排,老漢名叫陸源,是遠近聞名的趕屍人,陸時序是陸源在街邊撿的小乞丐。
見她可憐便收了當徒弟,雖說是個女子諸多不便,這條路上有個人作伴也是好的。
陸時序的臉總是髒髒的,衣衫襤褸讓人一眼甚至看不出性別,就像陸源說。
"做咱們這一行,長的好不好不重要,安全送客回家才是本事,髒一點好啊,這樣就安全了。"
陸時序很聽話,陸源教她的知識都會被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徒弟用碳灰以畫的形式記在樹皮上,揣在懷裡也算是保暖了。
她像往常一樣將木柴用土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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