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們虔誠的跪倒在地,心中念著從老一輩傳習下來的咒語,祈禱神明保佑他們平安。
遠在天邊的山巒之上,屹立著纖細玉立的身影遠遠的注視著低級文明。
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殘陽中投下一道深邃的陰影,細致的五官勾勒冷清的臉龐,如此驚為天人的美貌竟無一絲情。
潔白的衣裙仿佛時時刻刻告誡著靠近的人敬而遠之,凌冽的氣勢傾瀉與手中長劍立在腳邊。
若不是聖潔,便是惡鬼。
極端的可怕。
"師姐。"
身後的女子驚擾了她的思緒,她不禁皺眉回頭看去:"師傅找我?"
女子緩緩抬起頭,在與她眼眸對視的那一刻又羞澀的低下頭去,壓低了聲音:"嗯,師傅說有事與你商量。"
"知道了。"
她轉身邊走,女子追了幾步,發現越發吃力便破口而出:"陸時序,你等等我啊。"
陸時序不滿的回頭看了她一眼,雖沒有責怪,但還是讓女子心頭一顫怯生生的連連擺手:"師姐,是我著急了,沒有規矩了……莫怪……"
"下不為例。"
陸時序的身形消散,轉瞬之間便出現在百裡之外的山門下,宏偉壯觀的石門下蹲著兩隻獅身鹿頭的神獸困倦的打盹,見有人來機警的抬起頭來,看清了人又晃了晃頭趴了下去。
石門上,赫然寫著,蓬萊仙境。
陸時序伸手在神獸的頭上撫摸了幾下,這才走進了山門。
蓬萊仙境中存在著數十個門派,弟子卻是不多,自陸時序有記憶以來也就是增長到了一百三十位。
有名有號的弟子較多的門派分為道教法門分支很多,冷門一些的有巫蠱,神醫門,還有一門就是陸時序所在的菉神教。
菉神教分為白衣,和黑衣兩門。
白衣懸壺濟世以懲惡揚善為己任,黑衣善用毒,更願意以暴製暴索人性命為手段故而很多性格乖張極端。
目前菉神教只有三個人,掌門人碧衣老人,大弟子陸時序,二弟子澤幽。
陸時序自然是白衣一門,澤幽便是黑衣。
但,碧衣老人是白衣黑衣至今不明,陸時序只知道自己記事開始就是師傅養育從未見過父母。
陸時序徑直闖過山門,騰空而起落在了一處偏僻的小院中。
閑情雅致的別院遍地可見的除了兵器就是不知是毒還是藥的花草,陸時序向來小心都會避開它們。
院子的槐樹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席地而坐哼著曲子,手中拎著的酒壺搖搖晃晃險些掉落又被她抓的牢固。
"師傅。"
碧衣老人半眯著眼睛,見是她來了,頓時喜笑顏開。
"時序來了啊,坐坐坐。"
陸時序略帶嫌棄的看了一眼滿是灰塵的石頭,還是婉拒了:"師傅,有事便交代吧,不坐了。"
碧衣老人砸吧了幾下嘴,便將酒壺扔了過去,陸時序穩穩的接住搖了搖,果然是沒有酒了。
"師傅這次要喝哪位掌門的珍藏。"
她說的淡然,這已然不是碧衣老人第一次讓她去偷酒了,那幾個掌門幾乎都對她們頗有微詞。
畢竟在蓬萊仙境,奇珍異果數不勝數,這美酒可就不好找了,只有每年的初一才可以去一趟人間帶回來一些。
碧衣老人又懶得很,每次都錯過了出去的時間。
"這次啊~"碧衣老人摸了摸臉,狡黠的笑著說:"咱們不偷了,自己去買。"
陸時序微微蹙眉:"師傅,要出去?"
碧衣老人搖了搖手指,隨後指著她:"不是我,是你。"
"我?"陸時序明顯不願:"若是取些酒回來,不如讓師妹去吧,澤幽每日都說無聊,她去正合適,我還要練功。"
"時序啊。"碧衣老人伸出手:"拉我一把,上年紀了,身體不中用了。"
陸時序恭敬的上前將她拉起,順勢拍了拍她身上沾染的灰塵,碧衣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小你便是這幅模樣,看不得一點不潔。"碧衣老人踱步朝著屋子走去:"可是啊,若想踏出天元之境,不看透人世間的心酸,不沾一點汙穢怎麽可能啊。"
陸時序靜靜的聽著她的教誨,心中有了定數。
早在三年前,她的修為就到了瓶頸,距離升仙只差了一步卻又遙不可及,不論如何都無法前進一步,這也是她每日站在山頂躊躇的原因。
"時序,白衣的職責就是懸壺濟世拯救蒼生,你學會了所有的法術與本領那又如何,你從未救過一人。"碧衣老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只有墜落之後的攀登才可以歷練而脫胎換骨,人間是你可以選擇的最簡單的路,去吧。"
陸時序看著手中的酒壺,思緒片刻之後說:"是否救了一人,我便可以大成了?"
碧衣老人笑了笑:"救人遠比殺人難多了,救人救命,更在救心啊。"她嚴肅了神情:"救人是何人,救心又是救誰的心,你可懂?"
陸時序坦然的搖頭:"不懂。"
"那便去找個答案吧。"
"好。"
陸時序走出了別院,腰間還別著碧衣老人的酒壺,她許諾三天之內定然會回來,人間不是她的阻礙,也不會讓她流連。
剛走了沒幾步,身後便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陸時序的唇角微微上揚卻默不作聲低著頭繼續走著,只不過腳步放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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