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序反駁:"師傅給的名字,一定是好的。"
"好好好~"
桑蕪站起身在房中走動,兩人都不再說話,寂靜的環境下很是壓抑。
陸時序的危機解除,眼前的桑蕪應該不會再想要殺了她。
鼓起勇氣,開口。
"你為什麽自盡?"
桑蕪苦澀的笑了笑,回身看著她:"因為所嫁非人。"
陸時序首肯的點點頭:"確實,楊昕是個壞人,他的眼神就很不好。"
"不是的。"桑蕪卻否定了她的話,一個人站在月色下眼神空洞:"我在等一個人,等了好久好久,若不是她,我就不要了。"
陸時序眉頭輕蹙,一隻手下意識捂住了心口,不知為什麽她的心有點……疼。
"人活一世不容易,說不定你是歷經萬般磨練才換了一世人,這樣死去真的值得嗎?"
面對陸時序的問題,桑蕪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的家就在山莊不遠處,本是生在衣食無憂的大戶之家,只因楊昕起了歹心將父親的生意搞的一團亂,父親便直接將她送來要息事寧人。
女兒家向來如此吧,或許換了其他女子也就認命了,可桑蕪不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在等一個人來,等不到,就不要了。
她在院子中嚇人,關閉房門就是不願意走,可……
桑蕪凝視著陸時序,忽而笑了。
"或許,那人來過,我不知道吧。"
也或許,那人不會來,她也不會知道了。
陸時序突然有些可憐這個女鬼,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牽起了她的手,心思單純的陸時序根本沒有壞心思。
"下輩子,你要好好做人。"
她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有注意桑蕪眼中的震驚,桑蕪摸了摸她的手,臉上的激動之情根本沒有掩飾,甚至摸了摸她的臉。
陸時序被弄的莫名其妙,可心地善良的她還是任由桑蕪的觸碰。
"我能碰到你……我可以!"
這是桑蕪死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接觸人,陸時序就像一個奇跡突然出現在昏暗的天地間帶來了一絲光明。
"為什麽碰不到?"
陸時序很詫異,桑蕪卻笑著說:"以往來這裡的人,我都是可以嚇嚇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碰到的,你是第一個!陸時序,我要跟你走!"
這下可把陸時序嚇到了,連連後退:"你要纏著我?可不行,你我無仇無怨這是幹嘛啊!姐姐,求你了,放過我吧。"
桑蕪上前一步又停下了,她知道自己嚇到了陸時序。
思前想後,她還是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她憑空消失,陸時序這顆提著的心終於落地,看來女鬼是良心發現給了自己一條活路。
不知不覺,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看來陸時序熬過了第一個夜,只不過今天陸源並沒有回來,也沒有等來其他人。
她就這樣從日出坐到了日落,就在黑夜即將到來的時候,她靠在門邊昏昏越睡,身邊忽然一冷,她不用睜眼就知道女鬼回來了。
"白天你也來,你不怕嗎?"
桑蕪湊近了一些:"怕什麽?光嗎?"
陸時序點點頭,桑蕪笑著伸出手,任由陽光照耀在手心上穿梭而過落在地面。
"你幹嘛?"
陸時序連忙抓住了她的手,反覆查看沒有異樣才松了口氣:"就算不怕,也不能這樣啊。"
"不會有事的。"桑蕪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還故意攥住了她的指尖:"你的手好熱啊。"
"我是活人,當然是熱的。"
此話一出,陸時序立即反應過來內疚的看向了桑蕪,可是桑蕪一點難過都沒有反而淺笑著說:"沒事的,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你說與不說都是事實。"
"對不起。"
陸時序還是道了歉,桑蕪笑著拍了一下她的手心:"原諒你了,我今日去問了城隍,他說我與眾不同可以隨你走的,只需要一件容器。"
"你……"
敢情這個家夥還是想跟自己走,陸時序幾乎失語。
桑蕪興奮的規劃著她們的以後的日子,陸時序靜靜的聽著她的無稽之談。
"你知不知道,人鬼殊途。"
"知道啊。"桑蕪笑著側頭:"可你不同,我就是想要跟著你,就像……本應如此。"
陸時序不再說話,站起身回到了房中,躺在床榻之上準備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估計再有一日師傅就會回來了。
桑蕪也跟著躺在了她的身邊,本來這屋內已經陰冷了,她在身邊簡直就像一塊寒冰……
陸時序煩躁的輾轉反側,最終坐起身看著她眼中的慍怒已經再說話了。
桑蕪委屈的癟了癟嘴,討好般勾住了她的手指。
"別趕我走,求求你。"
不知為何,陸時序心中的怒火竟然只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煙消雲散了,她歎了口氣握住了桑蕪的手。
只是她沒有注意,這樣心甘情願的觸碰下,桑蕪的身體竟然在緩緩下墜,竟真的碰到了床榻。
桑蕪側身看著陸時序的臉,一行清淚滑落悄然消失在綢緞之上。
"時序……"
睡夢中,陸時序似乎聽到了誰在呼喚她。
她動了動眼珠,只是沉重的眼皮還是沒有掙扎過睡意。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雲端中的山巒,神鹿在雲層中跳躍牽動了七彩陽光灑落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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