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陸時序疼的無以複加,捂著那隻受傷的眼睛踉蹌著摔倒在地。
桑蕪此時自身難保,回身看著她,眼中難掩的愧疚,若是她早些放陸時序離開就好了……
"鬣狗!我嫁給你!"
桑蕪拚盡全力怒吼出聲,鬣狗興奮的收回了鐵鏈,桑蕪跪在地上滿身血汙。
"美人,你說什麽?"
桑蕪低垂著頭,那雙不甘的眼眸漸漸閉上:"我嫁給你,你放了她。"
"好啊好啊好啊,哈哈哈哈……"
鬣狗高興的振臂高呼,誰也沒有注意,躺在身後的陸時序竟懸浮了起來,一頭烏黑的長發正在肉眼可見的被銀白替代……
第15章 夜半小店六
銀白的長發如絲綢般傾斜在清瘦的肩頭,膚如凝脂般的肌膚盡數將血跡吸收消失不見。
陸時序緩緩直起身體,那雙凌厲的眼眸中盛滿了對世間萬物的戲謔。
嘴角牽動,鬣狗像看到了恐怖之物不自覺後退而去,滿眼驚恐的看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鬼……"
他已經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隨著金光閃爍,一根長鞭纏繞在鬣狗的脖子上漸漸收緊,陸時序腳尖點在虛空之上綻放出朵朵彼岸花,花瓣凋零落在地面生出陣陣清香。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鬣狗只剩下了絕望,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金鞭將他的靈魂盡數吸收,陸時序甚至連全屍都沒有想為他留下,鬣狗化為了一陣黑煙徹底消弭在這陰陽境中。
桑蕪虛弱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女子生的如陸時序一模一樣,可又是那樣的陌生可怕。
眉目如畫的傾國傾城,潔白的與這陰陽境格格不入又好似本就屬於這裡。
那陸時序緩緩靠近她,將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攬入懷中。
細致溫柔的觸摸讓桑蕪很是委屈,仿佛要將這些年的不易通通講給她聽,為自己出氣。
陸時序為她療傷,撫平她衣衫的褶皺,愛惜的視若珍寶。
"桑蕪……"
她的聲音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桑蕪就是覺得很遙遠,她努力的去聽那聲音漸行漸遠漸無聲。
"我好想你。"
陸時序的一滴淚落在她的肩頭浸濕了衣衫,桑蕪卻感受到了炙熱,心痛的感覺讓她好想大哭一場。
匆匆一面不如不見,可為了見她,又破除萬難只為了這一面說一句想念。
銀絲消散,陸時序癱軟在她的懷中沉沉睡去。
桑蕪抱著她哭成了淚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她好像再一次經歷了蝕骨的離別。
可她們從未見過。
陸時序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桑蕪的屋中,渾身撕裂一般的疼痛讓她動一下都感覺艱難困苦。
"你醒了?"
陸時序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人笑著點點頭:"嗯,那怪物離開了?"
桑蕪面無表情的坐在她的身邊,手裡端著藥碗:"他死了。"
陸時序松了一口氣,隨即想起了什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發現已經恢復了正常一點感覺都沒有,難不成那只是一場夢?
"你殺了他。"
"我?!"
陸時序不敢相信,其實她衝上去的時候僅僅是因為鬣狗對桑蕪的輕浮,她就是不喜歡。
可此時的她根本沒有想過這種不惜性命的不滿是因為什麽。
桑蕪摸了摸她的頭,很確定熱已經退了下去。
"吃些藥吧,你消耗了太多魂力。"
陸時序艱難撐起身體,靠在床邊看著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桑蕪被觸動,對陸時序的情感越是隱忍就是折磨,她深吸一口氣冷聲說:"和你有什麽關系,早些離開這裡不要給我惹麻煩。"
陸時序不知道她為什麽發火,癟了癟嘴還是接過了藥碗一口喝了下去,實在是太苦了,她皺著眉頭想要說話卻別扭的閉緊了嘴巴。
桑蕪揪住了衣角,別過臉不去看她。
"估計還有三日,你就可以離開了,我會讓……"
"你就這般想要我走?"
陸時序最終還是把不滿說了出來,桑蕪一怔閉上了眼睛:"你是人類,這裡是陰陽境不是你留的地方,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麽?"
"可以陪你……"
陸時序脫口而出便後悔了,臉紅的像顆桃子不去看她。
桑蕪緩緩睜開眼,明明很開心她可以這樣說,現實卻不允許她自私第二次。
"你陪我?"桑蕪冷笑一聲:"你可知魅靈的壽命無盡頭,而你呢,短短數十載陪我,空口白牙的猖狂也適可而止吧。"
陸時序仿佛也什麽噎住了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她滿眼失望的看著桑蕪想要確定這是違心的話,又不想去問再一次重複的答案。
她撐著虛弱的身體走下床,一點點挪動著離開了房間。
桑蕪站起身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那影子這般的近,她卻不能靠近半分就如同眼前的人。
陰陽兩隔,上天與她們開了一個玩笑,讓她們相遇,卻不讓她們相守。
整整一天,陸時序沒有出房門,也不發一言看著窗口發呆。
神算子靜靜的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秀靈上來送飯,神算子竟與她在單方面的折磨下漸漸成為了朋友。
"她還是這般癡傻嗎?"
神算子不願意了,斥責說:"你才傻,她就是不愛說話而已,不是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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