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可以離開了嗎?"
陸時序冷冷的看著醫生,醫生本能的閃躲隨後點點頭:"如果你沒有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
"不再檢查一下了嗎?"秦淵獻殷勤的說:"總是要安心一些的。"
"沒有那些多余的時間。"
陸時序明確的拒絕了他。
秦淵無話可說只能作罷,隔天一早陸時序便出院了。
回到那座洋房,陸時序竟直接將臥室搬進了那個神秘的院子。
踏進院子,陸時序清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坐在石階上看著那片紫竹林出神。
她伸手在虛空上輕輕撫摸不知道在找什麽,似乎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失望的苦笑。
"沒有嗎?"
日出日落,陸時序獨自一人在小院中沒有踏出一步。
中途秦淵來找過,沒有人回音也不敢貿然進去只能苦苦等待。
最後一絲落日的余暉隱沒在月色中,獨屬於水鄉的潮濕潮湧一般席卷這個夏夜。
小院的門終於打開了,秦淵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候吩咐。
"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著。"
陸時序自顧自的往前走,秦淵呆愣的跟了幾步。
"聽不懂?"陸時序頓住腳步,冷聲呵斥:"不必跟著。"
"您……"
陸時序沒有給秦淵說話的機會徑直離開了這裡。
夜晚的租界依舊歌舞升平,黃包車不知疲憊的遊走在大街小巷,煙花柳巷的女人們賣力的招著手。
一首首小曲回蕩在路過的人耳邊,一陣清涼的風拂過細雨毫無征兆落在了這片土地上為人們帶來了少許涼意。
陸時序撐著傘走在街道上,耳畔的喧囂漸漸被細雨吞沒得到片刻靜謐。
她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處歌舞廳,門外豪車雲集,無數身穿西裝道貌岸然的男人紛紛湧進這裡。
門口碩大的海報上印著這裡的招牌,赫然寫著今晚的樂子。
煙雨樓的頭牌今晚將被賣掉。
陸時序的視線定格在海報之上,抬眼看了看頭頂的牌匾眼底的慍怒層層交疊。
門外的侍應生可不管男女,只要進門的都是財神爺。
可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陸時序時還是不禁愣了神,姣好的容貌絲毫不遜色舞廳中的任何女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在他的腦海中,能與之媲美的只有即將嫁入豪門當姨太太的頭牌吧。
"您一個人?"
他攔住陸時序的路,抱有一絲私心想要與美人說上一句話。
"二樓還有包廂嗎?"
陸時序只是冷聲答非所問,侍應生立刻回答:"您來的不湊巧,今日客流早已爆滿,您看坐在一樓可好?"
"我只要二樓,多少錢?"
"這……"
侍應生犯了難,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雖說眼前的女人沒有隨從,可見這說話的氣場說不定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呢。
"您是?"
這時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侍應生看見他畢恭畢敬:"老板。"
男人擺擺手,笑的諂媚:"這不是陸氏銀行的老板嗎?咱們在開業的那天見過,您今夜也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啊。"
如今沒有人不知道,陸氏銀行與洋人可是密切合作中。
這條大腿,他可是一定要抱住。
"您可預定了位置?"
陸時序微微搖頭:"二樓可還有位置?"
"有!別人沒有,您還能沒有嗎?"男人立即招手:"快快將陸老板的傘接過來啊,送上二樓,沏壺好茶。"
侍應生傻愣愣的點點頭,接過陸時序手中的傘,將人一路引上了二樓。
二樓是開放式的露台,每一個房間的門外都是一道珠簾,門上掛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鈴鐺,若是有人想要打賞,只需要拉動絲線。
陸時序停在二樓的走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舞台好似在期盼誰的出現。
"陸老板?"侍應生好心提醒:"您的房間到了。"
"嗯。"
陸時序收回視線隨著他走進房中,侍應生尷尬的看著她猶豫再三才說:"您愛喝什麽茶?"
"你們的頭牌愛喝什麽?"
"啊?"侍應生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撓撓頭:"她的話,飲酒多一些,紅酒吧。"
"那就紅酒。"
"哎,好嘞,您歇著。"
侍應生離開,陸時序感覺一陣疲憊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男人說著肮髒不堪入耳的言語鬧的她心情煩躁,因為那些話題都是環繞了今晚的女人 。
"諸位老板,諸位老板。"
不知等了多久,舞台上的主持人製止了大家的喧鬧。
陸時序雙眼猛地睜開。
"今晚是煙雨樓的大日子,我們炙手可熱的頭牌今晚期滿將走出煙雨樓從新開始,承蒙各位老板垂愛……"
主持人吊足了大家的口味,遲遲不肯請出人來。
"別在這說廢話了!"
"是啊,趕緊的!"
台下的看客起哄著,主持人見氣氛到了,便大手一揮:"那麽便請我們嗯桑蕪小姐,獻出最後一曲吧。"
舞台的燈光刹那之間關閉,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圍出奇的安靜。
"啪!"
一束光猛地出現在眼前,緩緩挪動,漸漸靠近。
朦朧的白光中籠罩著一抹身影映入眼簾,鮮豔的紅色旗袍宛如盛開在懸崖峭壁的野薔薇倔強又不失嫵媚,欣長窈窕身姿隨著旗袍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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