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以為傲的尾巴,搭在陸時序的腰間,就像一開始那般,最後再撒撒嬌。
第62章 始末
桑蕪的消逝並沒有引起桑榆的注意,他滿心都是權勢滔天的渴望,遮蓋了那萬年修行的心。
澤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家族籌劃幾千年的計劃,終於在自己這裡畫上了句號。
她緩緩走到她們的身邊,竟不知如何下手將她們分開。
或許是心中僅有的悲憫,也可能是最後一點良知,她留給了她們最後一點溫存的時間。
"都結束了。"
澤幽喃喃自語著。
最終還是俯下身將她們分開,可桑蕪的手緊緊的抱著陸時序,就像是牢牢的鎖鏈,動不了半分。
澤幽皺眉。
"就是不肯放手嗎?"
她偏偏不信這個邪,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桑蕪祭出妖丹在她的計算之內,但是陸時序畢竟是凡人之軀自行吸收還是太過勉強。
她需要幫助。
心念到此,澤幽也不再顧及。
動用法術,硬生生將桑蕪掀飛,跪坐在陸時序的身邊運起神力助她複生。
連她也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們分離的那一刻,陸時序的手動了。
死灰般的臉頰滑落一滴絕望的淚水,那淚水朝著心愛之人的方向飛去,似乎是靈魂的追隨。
彩光乍現,澤幽滿臉的欣喜。
人與妖丹的結合,這就意味著陸時序得到了永生。
大戰之中的桑榆回過頭便是看到了如同枯槁一般被遺棄在角落的桑蕪,還有正在用桑蕪妖丹恢復的陸時序。
"澤幽!你喪心病狂!"
澤幽懶得搭理他,死期將至嘴還這麽臭。
被彩霞包裹的陸時序,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氣,甚至飽滿嫩滑的肌膚都透著絲絲水汽。
那雙冷冽的雙眸緩緩睜開,澤幽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
"師姐,醒了?"
澤幽將她的手敷在自己的臉頰,溫情的雙眸似水般期待著陸時序的回應。
可令她失望的是,陸時序的眼中毫無感激之色,反而是那怒火與恨幾乎將她吞沒。
"師姐,你若是想怪我便怪我吧,我都……"
澤幽的話未說完,陸時序的手掌漸漸移動到她的脖頸,纖細有力的指尖落在脈搏之上,扣住。
"額……"
澤幽痛苦的皺眉,陸時序死死的盯著她,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你,殺了,她。"
陸時序的聲音很輕,可那濃濃的恨意簡直化為了實質,像一把利劍刺入了澤幽的心。
"呵呵呵……你若非要說,何不說,她是,為你而死呢……"
澤幽偏是這般不服輸的性子,明明知道這樣會傷害她,便就是忍不住要說。
果不其然,陸時序的臉上瞬間化為了痛苦之色。
手,也便松了。
澤幽落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看著她轉身,仍是不死心的拉住了她的手。
"陸時序,我知道你喜歡她,可這錯誤的一切都畫上結束,隨我回去,我們……"
"松開。"
陸時序甚至都不願回頭看一眼。
澤幽心中怒火中燒,拚命的拉住她。
"她一個狐妖!你們相處了短短幾月,我呢!"澤幽早已淚流不止,哽咽的又倔強:"我呢……嗯?我陪你了多少年月,數的清嗎?怎麽我就比不上她!陸時序!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
陸時序背對著她久久沒有說話,視線始終在那句冰冷的屍骨上,她有些害怕了,她不敢上前去觸碰冰冷的手,她不敢去看原本總是笑顏的臉龐只剩下了死寂。
而這一切,都是身後之人賜予的。
"我。"陸時序忽而就說不下去了,她的心好痛,痛到無法呼吸,艱難的深吸一口氣:"我會殺了你。"
澤幽的身軀一震,絕望的看著她的背影,最終戲謔的一笑松開了手。
"我等你來殺我。"
陸時序轉身凝視著澤幽抬起手,長劍漸漸化為鋒芒,寒氣逼人,只剩殺意。
她滿身血跡,慢慢的回頭。
眼圈泛紅,看著桑蕪的臉,她垂首低眉,滿身破碎和遺憾,她看著她,她卻不能再與之對視一眼。
長劍乾淨利落的落下,澤幽不敢置信她竟不發一語便對自己動手。
不甘心的眼淚瞬間凝固,重重倒在了地上。
瀕死之際,鮮血噴湧的聲音都不及陸時序走向桑蕪的腳步聲刺耳,淒涼的心痛此時也變得可笑。
恍惚之間,她好似聽到了什麽聲音。
"澤幽啊,這棋你與時序,一下就是十年,她竟一次都未贏過你。"
那是碧衣老人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變換,她回到了從小長大的那片山林中,可這次她卻俯視著眼前的一切,好似再看別人的一生。
那是,她們的幼時,在那片竹林中。
陸時序總是喜歡與自己下棋,可卻從來沒有贏過一次。
那時,陸時序坐在樹下低頭沉思,指尖還夾著久久沒有落下的棋子。
那時,澤幽坐在她面前,拄著下巴眉眼含笑的看著她。
"啪!"
"噗哈哈哈……"
陸時序斬釘截鐵的將棋子落在了澤幽早已心知肚明的老位置上,明顯,這一句毫無例外,陸時序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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