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嚴重的,是她的膝蓋,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現在接受治療,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能站立而已。”
“三年內,喬子衿都回不來。”
喬子衿,賽場上呼風喚雨的喬子衿,未來只能夠勉強站立。
“轟!”
晴天霹靂般,將簡沫沫的心劈開。
她動了動顫抖的唇,艱難吐字:“喬叔叔呢?”
這幾天,她嘗試著聯系過喬一峰,也同樣沒有回音。
她原以為是喬子衿發生了什麽事,和喬一峰回山裡了。
“叔叔病情加重。”
諶之雙閉上眼睛,滿臉的愧疚,“到現在還沒醒。”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叔叔,還害了喬子衿。”
“如果那天我沒在高鐵站等她,她自己開車,就一定能躲過去。”
“都是我的錯。”
“和你沒關系。”
簡沫沫撐著地,慢慢站起來。
眼神失了焦,她就這樣,行屍走肉般,離開了病房。
徐以暄一時都不知道應該先安慰哪個。
“誒呦,我現在腦子裡也一團亂麻。”
“喬子衿現在情緒怎麽樣?”
諶之雙紅著眼睛搖頭。
“不好,她很消極,不想治療,也不願意做康復,如果不是為了叔叔,她可能會失去活著的意志。”
“醫生說再這樣下去,她這輩子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她那麽驕傲耀眼的一個人,怎麽可以……”
諶之雙說不下去,眼淚奪眶而出。
病房上的丁瀟瀟也哭了。
但哭的還算理智。
“徐教練,你去看看簡沫沫吧,她肯定很難過,我怕她做極端的事情。”
簡沫沫是那種狠起來能對自己下手的人。
丁瀟瀟不敢想象,她失去了喬子衿會做什麽樣的事。
徐以暄和諶之雙對視一眼,同時追了出去。
隊裡安排的住宿是醫院隔壁的酒店,兩人一個房間,簡沫沫和丁瀟瀟住。
現在這個房間,就簡沫沫一個人。
徐以暄到晚一步,他衝到房間門口的時候,簡沫沫已經鎖了門。
他著急的拍門,“小屁孩,你別犯傻啊,你做什麽我都會告訴喬子衿的,你別讓她擔心!”
諶之雙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我去前台拿房卡。”
“沒用的,裡面有防盜鎖,而且,你聽。”
徐以暄退開一點,讓諶之雙聽裡面的動靜。
“呲~”
“砰!”
重物磨過地毯,撞到門上的聲音。
簡沫沫拿東西抵了門,拿房卡也沒用。
徐以暄頭疼。
“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比賽,簡沫沫只要贏了,就能進世青賽,那是喬子衿千叮嚀萬囑咐我的事,我現在怎麽跟她交代。”
諶之雙沉下視線,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門。
“小簡,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你別抗拒,仔細聽我說,都是和喬子衿有關的。”
她慢慢在門邊坐下,膝蓋撐著,雙手無力的搭在上面。
“其實剛認識喬子衿的時候,她是個特別不愛笑的人,和你一樣,總板著臉,但是她吧,其實很溫暖,對誰都竭盡所能的好。”
“我就跟她說,你這樣不行啊,要多笑笑,她就聽了,後來每次見面,臉上都有微笑。”
“鞠景說她是一個很冷漠的人,因為她總是能像代碼一樣,把自己的情緒程序化,她好像不知道怎樣對一個人好是正確的,也沒有感知,因此經常被開玩笑說是聖母。”
“你不知道吧,她是為了你才去做鞠景的代言人,才到C城打工,她還答應鞠景,等你打出成績,讓你做鞠景的代言人,但我猜,這些她都沒有告訴你,她會像還債一樣,一直為鞠景做下去。”
“她對你真的,超脫她原本的好,好到讓我覺得,她可能開始意識到什麽是脫離程序外的好了,但現在我又覺得,或許你在她的生命裡也是獨一無二的特別。”
“所以,如果你都自暴自棄了,她還要怎麽支撐下去?她現在需要努力站起來的理由,你加加油,給她創造一個理由,好嗎?”
許是諶之雙的聲音太過於溫柔,簡沫沫壓抑的情緒一瞬間釋放。
她抱著自己,坐在牆角裡,放聲痛哭。
門外的徐以暄聽到動靜,眼睛一亮。
“哭了?”
三年了。
她訓練到崩潰沒哭。
跟人打架進醫院沒哭。
失去比賽名額也沒哭。
現在,居然哭了?
喬子衿要是知道自己盼了三年的事是這樣達成的,怕是都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諶之雙起身。
“好了,讓她哭吧,哭完排解了就行,至於明天她會不會參賽,就讓她自己做決定吧。”
“她還年輕,比賽機會未來還有,但對她好的喬子衿,就一個。”
“嗯。”
徐以暄不放心,臨走時回頭,多加了一句:“小屁孩,我們兩個人,都比你認識喬子衿更早,和她感情也更深,但作為成年人,得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永遠要記得,你的生活裡,有要你打起精神的事。”
簡沫沫哭聲不減。
她捂著耳朵,整個人都埋進了膝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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