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衿歪頭看操場上訓練的班級, 眼裡隱約有些懷念。
可擋不住因為入冬開始疼痛的膝蓋。
她輕聲提醒:“入冬了,訓練的時候注意保暖, 結束得馬上穿好外套, 別因為出汗著涼。”
“嗯。”
簡沫沫乖乖縮進羽絨服裡。
她這年紀皮膚好的能出水, 臉蛋又白白淨淨的,若不是平日裡總冷著, 不知道得多招人喜歡。
喬子衿取出紙巾幫她擦掉額角上的汗, “這周末帶你去把身份證辦了, 差不多可以買回家的車票了,再晚可能就搶不到了。你們學校有說什麽時候放假嗎?”
“沒~”
簡沫沫眨眨眼睛,“不是剛期中嗎?”
時間過得太快, 她除了訓練就是學習,都忘了已經十一月份。
Z城入冬快, 氣溫降的也快,積雪已經能淹沒腳踝。
喬子衿失笑。
“快了,不過沒事,學校放假會通知我的,放假前還有元旦,想不想出去玩?”
小朋友眼睛更亮。
“想!”
喬子衿看著小朋友笑,目光中滿是慈愛。
片刻,她開口詢問:“沫沫,你真的不需要我來帶你嗎?不會耽誤我考研的,我已經保研了。”
聽到她保研,簡沫沫欣喜的眨了眨眼睛,“真的?”
“嗯。”
喬子衿伸手掃掉小朋友頭髮上的白雪,神情似乎沒有因為保研而表現的多高興,反而有一絲落寞。
“正式名單要到明年才出,但八九不離十,只是……感覺不太光彩呢。”
簡沫沫追問:“為什麽?”
喬子衿收回手,視線慢慢瞧向遠處。
眼底被惆悵淹沒。
“有個人,我以她為目標選擇了金融,原本保研的是她,我卻佔了她的名額。”
“我想過把名額還給她,她卻跟我說,保不保研的她一點都不稀罕,我想要就給我,我以為我和她目標一致,可從出身,我就被她遠遠落在後面。”
耀眼如喬子衿,也會說這麽喪氣的話嗎?
簡沫沫抿了下唇,下顎線更緊繃。
她想說:
喬子衿你一點都不比別人差。
喬子衿你已經站在了最高點,應該是別人來仰望你。
如果你還是不自信,未來我都幫你補上。
但思量半響,話到嘴邊溜了一圈,變成:
“你不喜歡跆拳道,對嗎?”
喬子衿吃驚:“為什麽這麽問?”
“感覺。”
簡沫沫平靜的等待著回答。
喬子衿想起那日室友說的話,離開了跆拳道的她,狀態好像越來越差了。
或許是喜歡的?
她扯扯嘴角,“不知道,我從來都沒自己做過選擇。”
她表面乾脆利落,可到抉擇自己人生的時候,就會猶豫不決。
例如做教練這事,快半年了,她也沒給莫衡答案。
還要一遍遍的問小朋友來確定自己的心意。
簡沫沫站起身,一步跨到喬子衿面前,幫她擋住漸漲的飛雪。
然後很認真的告訴她:“你要是喜歡跆拳道,就來帶我。要是不喜歡,就去做別的。不管你在不在,我都會努力訓練的。”
周遭溫度仿佛都因為小朋友這麽一擋而上升。
喬子衿突然覺得入冬也沒什麽可怕的。
她笑起來,眉眼彎的溫柔。
“我們沫沫,真的很乖。”
*
元旦如期而至,簡沫沫一早收拾好行李,到下午放學就竄了出去,右手揣在口袋裡,摸著那張帶有余溫的嶄新身份證。
她原本也有一張,為了中考臨時辦的,可惜還沒用上,就同她的父母淹沒在了那場火裡。
新的身份證,對她來說不止是身份證那麽簡單。
那是她向往的新生。
快步到門口熟悉的位置等喬子衿,五分鍾過去,停在簡沫沫面前的卻不是那輛熟悉的電動車,而是一輛銀色越野車。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喬子衿朝著她勾手,“上車。”
簡沫沫沒動,戒備的看向駕駛座的人。
幾個月不見,那人還是胡子拉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學無術的邋遢勁。
也不知道廣大民眾是怎麽把喬子衿和他歸置到“情侶”身份的。
“幹嘛?”
瞧見簡沫沫嫌棄的眼神,徐以暄按了下喇叭,“要我親自給你開車門?”
喬子衿拍了拍他,“別鬧,沫沫只是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
徐以暄白眼翻上天。
“小屁孩年紀不大,心眼挺多。”
他可沒忘在秋大體育館,小朋友是怎麽誣陷她腳踏兩條船的。
簡沫沫沒理他,有點委屈的戳了下喬子衿的肩膀。
“不是說就我們倆嗎?”
“啊?”
沒想到小朋友會在乎這事,喬子衿推門下車,認真的解釋:“不好意思啊沫沫,我應該提前跟你說的,但徐以暄在這邊也是一個人,我就想著一塊兒出去玩玩,有他在也能幫我照顧著點你,畢竟我是第一次帶小朋友出遠門……”
徐以暄一聲長歎,“是我失戀了想找人說說話,費用我包,帶我一個行嗎?”
聽起來,喬子衿的解釋更像說辭,大概是為了給徐以暄留面子。
而徐以暄那滿面的滄桑,一看就是真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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