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臟負荷引起的呼吸不暢。
山裡人見到喬一峰的時候,他面色青紫,差一點就倒下去了。
現在也只能靠著診所的供氧器勉強支撐。
可他還是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
即便喬子衿跪在他面前。
“我不走。”
喬一峰虛軟無力,可咬字清晰:“我要回家,死在家裡。”
“爸!”
喬子衿握著他的手,往日的冷靜早都煙消雲散,“我就您一個親人了,現在去醫院來得及的,我求您了,別放棄……”
喬一峰平靜的看著自己早已經出類拔萃的女兒,抬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發絲。
“你真的,很像你媽媽。”
“我已經太久沒見到她了。”
“我很想她。”
“想去陪她。”
抑製不住的眼淚下落,喬子衿拚命搖頭,“爸,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您再陪陪我好不好?救護車在來的路上了,您再堅持一會兒,您還沒看到我結婚生子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呢。”
像是被說動,喬一峰閉了閉眼,艱難的蠕動嘴角,吐出一個字:“好。”
喬子衿喜極而泣。
-
考核結束。
簡沫沫沒等到喬子衿。
她站在訓練室門口,看著手裡那張入選通知單,冷靜的讓風吹亂雪白道服。
已經長到肩膀的頭髮散開,迎著風將半張臉都擋住。
神情更陰鬱。
“你怎麽還沒走?”
丁瀟瀟晚她一步出來,手上也拿著入選通知單,“嘿嘿嘿,我也進啦。”
和教練們預料的一樣,這次入選的,是方白、丁瀟瀟和簡沫沫三人。
沒有意外。
但簡沫沫沒想象中的高興,甚至可以用毫不在乎來形容。
沒等到想等的人,她更是從頭到尾都沒一點情緒。
面對丁瀟瀟的興奮,她沒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的目向遠方。
她還留有一絲期盼。
萬一,喬子衿忙的記錯了時間,或者,正在來的路上呢。
丁瀟瀟意識到她為什麽沒走,尷尬的撓了撓脖子。
“喬姐姐沒來啊?”
簡沫沫不語,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沉默。
丁瀟瀟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她。
上一次,還是一年前的國慶,第二次被喬子衿放鴿子的時候。
再上一次,就是兩年前的過去,第一次被喬子衿放鴿子。
這種情況,怎麽安慰都沒用。
簡沫沫會自己慢慢走出來。
只不過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丁瀟瀟總覺得簡沫沫對喬子衿的這種在意,已經超過了家人范疇。
可她是外人,不好乾預。
也沒法安慰,只能陪著。
沒多久,方白掐著入選通知單找來。
“簡沫沫,我們又要做隊友了!今天是你生日,一塊兒去慶祝一下唄。”
簡沫沫就好似沒看見他。
充耳不聞不說,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又回到她一貫的常態。
還更冷。
方白被無視到不知所措,只能扯扯丁瀟瀟的胳膊。
“她怎麽了?”
丁瀟瀟翻了個白眼,“怎麽?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對你嗎?你難過個屁啊。”
“上次同學聚會,她跟我說了三句話。”
方白如數家珍,“剛剛考核前,我跟她說加油,她點了頭。”
聽不下去,丁瀟瀟一腳將人踹開。
“滾啊你。”
方白條件反射的往後撤,訓練室的門也在這時推開,裡面走出的人差點就撞了上去。
簡沫沫反應更快,抬起右腿直接踹在方白腰上,把人踢倒在地。
然後老老實實的衝著走出來的人鞠躬:“莫教練。”
莫衡杵著拐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他年紀大了,要被撞上,非得進醫院躺個十天半月的不可。
緩過勁來,他欣賞的看向簡沫沫,又認可的點了點頭,“不錯啊,短短三年,進步這麽大,不枉喬子衿當年帶著你各個城市的去打比賽。這臨危不亂和當機立斷,都和喬子衿年輕的時候有的一拚。”
“馬上就是預選賽了,我很看好你啊。今年的世青賽,我希望你能代表年輕一代,為祖國爭光。”
很高的評價。
簡沫沫不卑不亢,臉上也不見喜色,就悶悶的回了一句:“謝謝莫教練。”
“繼續努力。”
莫衡拍了拍她肩膀,又低頭看了眼地上嚎喪的方白,頓時變得沒好氣:“跟當年的徐以暄一個德行,好的不學偏學壞的!”
方白趕忙捂著腰起身,“對不起莫教練。”
“哼!”
莫衡恨鐵不成鋼,拄著拐杖走了。
方白憋了一會兒,等到莫衡走遠了,才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的腰……”
“去醫院看看吧,費用我出。”
簡沫沫失望到極點。
她垂著眼眸,落寞的往訓練室裡走。
拿了包和手機,就打算離開。
方白強打起精神追上去。
“誒,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跟我說說?”
簡沫沫掃了眼一條信息和來電都沒有的手機,默默將櫃子關上。
她低著頭,精準無誤的避開擋路的方白,走的很慢,但片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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