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的靈虛宮百年會見實際並非眾人所想的那樣要說法和簡單談判,商姒是要直接除去蛟龍這一三界毒瘤。
不止是她,今次各大門派紛紛派出年輕弟子作為代表前來,也是為了讓妖界放松警惕,實際,如林霄那樣一些狡猾的老頭們早早都已混入其中了。
“所以,兩界要開戰了。”一段話聽下來,陸時鳶的表情變幻莫測。
垂在身側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隻言片語間她仿佛已經預見到了三界大亂,生靈塗炭的模樣。
當然,這樣的事情會發生的前提是此次計劃不能完美執行下來。
“也不盡然,至少秦瀾說了,她們火凰族不想摻和進這些爛事裡來,但因為秦紅綢的關系,此次她答應了她們會出手幫忙。”畢竟秦紅綢是凰族長老,若不拿出點實際行動來,等到事後清算之時秦瀾就算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初見時的欣喜被這一件件關系到三界安危的事情壓下來,散得一乾二淨。
陸時鳶整個人顯得有些低落,肩上無形的壓力又重了幾分。
“我先回去了,你容我好好想想。”她起身,一雙纖手從商姒的手心中直接滑落出來。
陸時鳶不能離開太久,這靈虛宮內處處都有眼線耳目,若她去向不明離開太久定會惹人生疑,尤其在聽商姒說了這麽多以後,陸時鳶更加清楚今日商姒露面是冒了多大的風險。
若事情毀在了她身上,那她豈不成了罪人?
女子離去的背影落寞蕭條,清瘦的筆挺堅韌,莫名讓人忍不住心疼。
“時鳶,”商姒皺了皺鼻尖,終究沒忍住將人叫住,“你不用覺得壓力很大。”
陸時鳶離去的步子頓了下。
轉過身來的那一瞬間,她搖了搖頭,語氣沉落下去:“阿姒,在百年會見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再私下再見了。”
商姒愣了下,隨即頷首:“我知道了。”
這話聽陸時鳶主動說出來,她莫名覺得有些委屈,可偏偏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師父和掌門他們也來了嗎?”陸時鳶又問。
這一次商姒沒有準備再瞞,她含糊應了一聲,給了個尚算清晰的答案:“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現身。”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陸時鳶明了了。
倘若連師父和掌門也都來了,那如昆侖那樣的大派應當也暗中到了不少人。
此次人間仙門應當是精銳盡出,少不了一場惡戰。
一想到又會有無數人要在這場爭端中喪命,陸時鳶就覺得心口莫名發堵。
晚上,她躺在塌上輾轉難眠,只要一閉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些陌生的廝殺場景。
陸時鳶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些莫名出現在自己腦中的場景片段,是她從未見過的慘烈程度,不像特殊的未來感應,倒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
接下來幾日,剩余的各派各族也陸續到齊。
臨期那日,妖界各族仍舊擺出極高的姿態,遲來入座。
同人界這邊不一樣,妖界此次各族來人還是以和從前一樣,不是族長就是長老。
這樣一些老成精的大妖們和陸時鳶她們這些小輩坐在一桌,談事情說條件的時候難免會蠻橫輕視。
矛盾一觸即發。
陸時鳶已經忘記是誰先動的手了,她隻清楚的知道,在靈力波動炸開以前她同身邊的年輕一輩紛紛默契退開,將主要戰場留給了師尊前輩們。
顯然,大家都各自收到了來自師門的提醒,這一場爭端她們還不夠格參與。
青霜劍在陸時鳶手中泛出耀眼藍光,劍意勃發,嗡鳴作響。
然而這外層被諸位大能聯手布下的牢固結界,卻不是她所能破開的。
結界以內,風卷殘雲。
形勢發展比商姒她們想象的要順利很多,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力。
林霄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服用了返顏丹的他容貌與周圍一眾仙風道骨的老頭格格不入,出手卻有著不容小覷的實力。
他與商姒還有紫霄洞一長者成三角合圍之勢將這席間最為棘手的蛟龍妖困在正中。
論資排輩,這位蛟龍族的老族長可要活得比他們這些老東西久得多。
可就是太順利了,即將成功的喜悅衝昏了所有人的頭腦,他們不曾深思這其中的漏洞。
譬如,堂堂妖界大族的族長,怎會如此輕易讓自己陷入此番境地。
“成岐,你今天跑不了,”橫握手中靈劍,林霄稚嫩一張俊臉上露出與容貌不符的凝重,他衝正中央已化妖身的成岐喊話,“不止你跑不了,你蛟龍族今日但凡在場的,全都要給我留下。”
“是嗎?”蛟龍妖的音色滄桑。
只見青光一閃,成岐忽然重新化成人型。
狠戾的目光略過在場諸位,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了那一抹豔紅身上:“鄴都商家什麽時候竟也與人間修士勾連在一起了,這樣大費周章布局引我等前來。”
商姒神情冷淡淡的,並未出聲接話。
在她看來,成岐這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說些沒用的廢話。
“不過可惜啊……怎麽鄴君是覺得我等中了你的計被你引來的嗎?”成岐擦去嘴角青紅色的血液,臉上的笑忽然變得詭異,“有沒有可能中計的人,是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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