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姒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聽得清。
特別是這般目中無人,隨手一指的態度,讓人徒生出一股無名之火來。
頃刻間,場面陷入沉默的死寂。
就連陸時鳶也不太明白,自己不過是在密室裡呆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怎麽一出來就要和原本關系尚不錯的秦心綾拔劍相向了。
不止是她,秦心綾本人也是滿頭霧水。
連日來憋屈忍耐終於等來秦瀾出關,秦心綾現下說話也再無什麽顧慮了。
“鄴君,此為何意?”她有些惱怒。
說讓區區一屆凡間修士把她給打趴下,這不是純純羞辱妖嗎?
另一方面,陸時鳶也還在遲疑。
她皺了皺鼻尖,拿不準商姒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阿姒,真要打嗎?”
“自然,你以為我在同你開玩笑嗎?”商姒斂起眼中的笑意,語中忽然多了幾分肅氣,“凰妖妖身強悍,實力頂尖,即便是放眼整個三界秦心綾都是年輕一輩天花板的級別。”
她口中的年輕一輩天花板,可不是人界修仙門派中那些所謂的翹楚弟子可比的。
要知道妖最強的形態,並非人身,而是本體,更何況凰妖一族乃是鳳凰的後代。
雖說如秦心綾這般的不管是在她亦或者青枝面前完全不夠看,可若是單個拎出去面對其它人,誰又敢輕視?不說正面交手,光凰妖所有的本命真火都足夠旁人喝上一壺的。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嗎,把她打趴下,你才能勉強算得上一個‘強’字。”商姒一字一頓,望向陸時鳶的眼神逐漸有了點點壓迫感。
她在為陸時鳶指路。
修為光強,靈力光多,是不夠的。
要會用,能打,收放自如可以製敵這才叫真正屬於自己,而眼前的秦心綾剛好能夠充當一個很好試煉目標。
陸時鳶此刻也領會到了商姒的意思,方才眸中淡下去的那縷戰意此刻又騰升了起來,愈燃愈烈:“好,那我打。”
若是和強者對戰,她也很想。
話音落地,只見陸時鳶側身伸出了右臂,五指虛握,泛著靈光的青霜劍逐漸凝聚成形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握住劍身,朝秦心綾所在的方向上前了半步,目光灼灼落在對方的身上。
秦心綾周身的氣息此刻也變得浮躁。
方才商姒的話不止對陸時鳶一個人說的,秦心綾也聽到了,對方那番話語雖然有對自己大加肯定,可也是一種挑釁,秦心綾並不覺得陸時鳶會是自己的對手,哪怕她服了勞什子瓊漿玉液。
不服氣是必然的。
但秦心綾到底是能在危急時分挑起一族重擔的人,她壓抑住自己心中騰升的戰意,偏頭朝秦瀾所在的方向望去:“母親?”
可以嗎?
秦心綾在等一句肯定的話。
“去吧,這對你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不要輕敵。”意料中的反應,秦瀾並未阻攔。
若說商姒是想要以她親手栽培的女兒為磨刀石,她也不介意用陸時鳶來挫鄴都的銳氣。
目中無人,作風蠻橫,今日還將事情鬧得這般不好看。
秦瀾知道商姒能放陸時鳶出手定然是有底氣有把握的,但在她看來,陸時鳶這樣的年紀就算再強,又能強到哪去?
想打秦心綾,總歸還是要差的。
見母親也同意,秦心綾再無了後顧之憂,在陸時鳶手中青霜劍鳴出鞘的同時她也騰空而起,周身化出一圈實火直直就朝人撞了過去,沒有絲毫留手。
這一下,陸時鳶避之不及,身上的衣裙都被灼燃了大半。
妖族肉身強悍,本就是出了名的。
然而,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天上打得激烈,如火如荼,怎麽看陸時鳶都被壓製得死死佔不到半點便宜,好幾次還都險些見血被秦心綾直接傷到。
而地上,商姒同秦瀾找了處未被波及到的小院坐下,沏水煮茶,安穩觀戰,沒有半點著急上火的樣子。
秦瀾實在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即便瞧她,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商姒將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在秦瀾第不知道多少字往自己臉上瞥來的時候,她輕笑著,懶懶開口:“秦瀾,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如我同你打個賭,此次若是時鳶能把你的寶貝女兒打趴下的話,我許你一個無條件的要求,只要鄴都能辦到,我都幫你辦。”
這番話,賭得有點大了。
“商姒,你還真是自大。”三言兩語,秦瀾被氣笑了。
不僅自大,自以為是且還目中無人讓人難以忍耐!
秦瀾心口憋著一口氣,虛假地同人皮笑肉不笑。
偏偏商姒還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一雙好看的淡眉微微挑起,讓人瞧似挑釁一般:“秦族長過獎,我自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這是在誇你嗎?
秦瀾重重放下手裡的茶杯,大約是力道過大,以至杯中的茶水蕩了出來。
商姒卻仿佛不曾察覺到秦瀾的情緒不滿,仍安坐於此等待著對方答覆。
“既然鄴君如此大方,那不收下這番好意反倒是我不識抬舉了,不過這樣算傳出去只怕旁人說我火凰族欺負人……這樣好了,如若陸時鳶能夠在綾兒全力之下佔盡上風,便算你贏。”幾乎是想也沒想,秦瀾覺得這樣等於是白撿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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