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天賦極佳,總也比不過她們凰妖一族身上所流的上古血脈。
安靜地等待著秦瀾自言自語說完看法,商姒這才伸手端起桌上的玉瓷杯,掀了掀眼:“秦瀾,你知道……瓊漿玉液嗎?”
“瓊漿玉液”這四個字一出來,秦瀾眉心跳了跳,頗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側目,朝商姒望來。
只見商姒彎了下唇,繼續開口:“想必剛出關就碰上這麽一攤子亂糟糟的事,女兒應該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給時鳶用了什麽東西吧?”
三言兩語,藏匿於話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你給她用了瓊漿玉液!?”秦瀾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一句簡短的話幾乎是咬著牙逐字蹦出。
“林霄那摳出來的,不要白不要嘛。”
“你知道,這東西用在我身上也沒什麽用,倒不如給她用。”商姒春風滿面,笑得蕩漾至極,輕飄飄的話語落到秦瀾耳朵裡,一字一句皆刺得她難受至極。
瓊漿玉液那是什麽?
像秦心綾這樣的小輩不知道,可但凡有點年歲,活得久一點的都知道,那是當年仙界消亡之時遺留下來的真正仙物,是當年仙界尚存之時,就連普通仙人都不見得能喝得上的東西。
可也就是這樣三界難尋的東西,隨隨便便就給了陸時鳶。
不僅可活死人,生白骨,且要是用到那些活到頭了的老家夥身上更能續命。
想來也就是昆侖派千萬年來駐守仙界入口才得了這麽點機緣,可這樣的機緣轉手卻被商姒送到了陸時鳶的手上。
秦瀾的心幾乎在滴血。
她此時隻想將林霄那小老頭拿來好好問上一問,到底是怎麽想的。
秦瀾這邊臉色變化很是好看,看得商姒心情大好,沒忍住繼續往人的痛處上又使力按了按:“如何,秦族長現下還是堅持保留自己一開始的觀點嗎?”
一株伴生的火靈穗,雖遠不及瓊漿玉液這樣的仙物來得珍貴,可也不是什麽大白菜。
秦瀾一口銀牙咬碎,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是進了商姒設好的套了。
難怪口氣那麽大,底氣那麽足,說話也不怕被大風閃了舌頭呢,陸時鳶原本的天賦和修為就不差,再加上吞了那樣的仙物,實力和修為在短時間內暴漲,這一場勝負當真變得難以定斷。
想到這,秦瀾重重冷哼了一聲,沉著張臉接下了商姒的話:“鄴君好算計,比之當年你的姐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樣的話,不止一個人說過,不久前林霄也是氣得跳腳生生咬牙說下了這樣的話。
商姒眸中笑意淡了些,忽然有些懷念很久很久以前長姐尚在的日子。
二人閑話兩句,你來我往,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天上的鬥法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凰妖被逼得現出了本體,憑著強悍的妖身肉體也沒叫陸時鳶討到好。
兩人看起來皆是狼狽不已。
然而天上這隻生有漂亮火羽的凰妖,似在暗暗蓄力,要給出最後一擊了。
察覺到秦心綾的意圖,陸時鳶一面往後退,一面飛快動作著雙手掐捏法訣,可誰料想手中法訣掐到一半,人忽然遲疑片刻,放棄了接下來的動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陸時鳶這是不準備繼續出手了。
可另一邊秦心綾正蓄力的招式卻具有毀滅性的力量,若是陸時鳶什麽都不做就這樣乾站著的話……
“壞了。”秦瀾猛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難得的凝重。
秦心綾是她的女兒,她自然知道對方這一下是在準備什麽。
待她轉頭去看,原本安坐在一旁的商姒早已不見了身影。
顯然,商姒比她更先一步察覺到陸時鳶的心思。
待到鋪天蓋地火勢席卷而來,熱浪噴湧,小半邊天都燒成了赤紅的血色,目之所及絢麗壯觀的紅讓陸時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和商姒那場大婚。
面前近在咫尺的火舌,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感受到了這火焰中所蘊含的恐怖溫度,微微有些刺痛。
最後,她不意外地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裡。
一場人為的熱鬧,大火焚燒過後便什麽也不剩了。
秦心綾重新化成人型被秦瀾給捉了下來,陸時鳶也被人摟著腰肢完好落回了院子裡。
這一場表面上看著,是秦心綾贏了。
而作為最後輸半招的那一個,陸時鳶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惱,反而成為在場幾人裡笑得最開心的那一個。
乾淨澈亮的眼睛,比這片蒼穹下的任何一顆星辰都要閃耀。
商姒瞧了一眼陸時鳶這身凌亂的衣裙,破的破,焦的焦,哪還有半點之前仙氣飄然的樣子。
“方才為何不出手反擊?”她問。
“我與少族長並非死敵,切磋而已,自然是點到即止,若我那一下出手的話性質就變了。”陸時鳶彎了彎唇,垂眸看了眼自己裙擺下方被燒焦的一角。
二人實力差距不多,到了這個地步,起決定性作用的大招一旦打出去,非死即傷。
她這番話過於良善,且無半點虛假的成分。
同樣,也叫一時被勝負欲迷了眼的秦心綾心生慚愧,這世間的良善是如此難得。
商姒的眼神瞬間就柔了下來,她故作嗔怪掐了掐對方後腰側的軟肉:“那對面出手了,你不?人家那一下可不是同你過家家開玩笑的。”凰妖的本命真火是上古血脈的的標志,可焚盡世間萬物,是她們生來就有的無形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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