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建立在秦月姝與教會串通的基礎上……這一切都有些不對勁了。
“先生,長老會的大使前來拜訪,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大使親自敲門表明來意,房間中的人卻依然充耳不聞,沒有半點動靜。幾個人面面相覷,柳夢問:“你們先生該不會有什麽自殺或者自殘的傾向吧?”
“沒、沒有呀……否則我們怎麽敢將他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女仆深知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用隨身攜帶的鑰匙開了門。“哢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秦淮敏銳地捕捉到了門縫中泄露出的一絲血腥氣,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麽,當機立斷地撲上去想要將門關上,但已經來不及了——看清門內的景象,女仆尖叫著跌坐在地上,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一行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有教士捂著嘴偏過了頭。
路易斯人雙目大睜,胸口直挺挺地插著一把刀,血從傷處流到床上,再到地上,全部風乾成了可怖的黑褐色。大使睜大了雙眼,目光震驚地從屍體上移開,慢慢染上了怒意:“這、這……”
秦淮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探了探路易斯的鼻息,但血跡乾透,床上的人面色青白,早已經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她默默攥緊了拳頭,暗自罵了一聲。
接連死去的擋在艾唯前面的繼承人們,在午餐時被嚇瘋的伯爵,一位正在接受質詢且野心勃勃的妹妹,在外界看來,路易斯的死是誰所為,一切都不言而喻——她們被算計了。
秦淮收回手,回過身時沉著目光緩緩搖了搖頭。她默默退到一邊,在一同湧進房間的人群當中與剛從震驚中緩過來的柳夢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置捂著嘴,神情由詫異轉變為憤怒,捂著嘴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這……這是誰乾的……暗殺艾唯小姐不成,就想要殺掉路易斯先生嗎!”
“柳小姐,您與艾唯小姐私交不淺,不適合再出現在這種場合了。”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如此明目張膽地謀殺帝國伯爵,這種情況下面對嫌疑人的同夥,大使堪堪維持住了表面的禮貌,但沒有證據,無法當場將她們控制住,隻好要求她們退出現場。秦淮緊緊攥著拳頭,目光陰沉,看見大使轉過頭那一瞬間,眼底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並不是所有的罪名都需要證據,或者說就算這項罪名無法被算到艾唯頭上也好,只要“嫌疑”就夠了,這已經足夠給每一位評判者的眼睛蒙上一層陰影——她連哥哥都可能謀殺,犯下那些不可饒恕的罪行,似乎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莉莉出現在了走廊末端,她喘著粗氣停頓了片刻,剛好趕上了這兵荒馬亂的局面。路易斯的屍體被抬出,她瞠目結舌地與秦淮對視片刻,終於理解了現狀。
但她帶來的消息無異於火上澆油。
莫莉的母親——艾唯的證人,不見了。
第54章 禍不單行
一天前,區醫院。
“伯特先生,您可以離開了,我們給您定了酒店,或許您可以去那裡等待,我現在帶您過去。”
“謝謝。”
“出於種種因素,您最好不要隨意離開酒店,”應急管理部的官員沒有等到回答,不禁有些擔憂,“先生,您還好嗎?”
他知道這位伯特先生,並不因為他是領主家的少爺,而是因為他的母親是“花種”的幸存者……雖然她在生下伯特先生後不久就過世了。而伯特在母親去世後在艾唯小姐的庇護之下生活,他對父親的家族並沒有什麽留戀——似乎傑菲爾德家族的幾個孩子對家族都沒有什麽留戀,包括那位長住修道院的海洛伊絲小姐。
這種時候當然會有人擔心伯特的精神狀態,但他看上去基本穩定,配合大驚失色的防控局工作人員進行了一系列的消毒與檢查,然後鎮定地在檢測機構外等待結果,期間還可以遠程指揮下屬在盧港布控。他並沒有出現任何症狀,因為在發現感染者現場,艾唯小姐並沒有讓他接近感染者,而艾唯小姐自己,據說已經因發燒而被隔離了。
官員是在山洪事件中被提拔上任的新人之一,遭上級打壓,十年沒有得到晉升。某種角度來看,艾唯小姐算是她的伯樂——艾唯小姐比看起來善良且溫柔得多。
想到這裡,官員不禁暗自歎惋。
“我沒事。”伯特禮貌地對她一點頭,他並沒有拒絕“護送他去酒店的提議”,因為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借口,防控局不希望任何不安定因素在盧港以外的任何城市存在,如果不是出於尊重,他們說不定還會想派幾個警衛一同隨行,“謝謝,請。”
酒店的視野不錯,關上門以後他第一時間檢查了房間中是否有監聽設備。換水後的政務廳風氣大變——至少暫時大變,並沒有在這些歪門邪道上花時間,伯特打開了通訊器。
他並不是那場災難的親歷者,母親的現狀以及她的講述已經足夠讓他知道“花種”的可怖了。
是的,他的母親還活著。當年老伯爵趁人之危,用特效藥做交換讓她成為了自己的情人,可那之後她的身體狀況仍然每況愈下,在病痛與精神壓力之下痛苦度日——直到艾唯從軍校歸來,她在艾唯的幫助下假死脫身,徹底擺脫了傑菲爾德家族。她時日無多,可至少在這短暫的幾年中,她可以自由地生活下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