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替她做些什麽。”
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麽——看著秦淮無言垂下的眼睫,艾唯心頭微動。
她將這句話藏在了心裡。
“再陪我走走吧。”
秦淮牽起了她的手。
“天亮再回去。”
論一些新奇的約會地點。
不要懷疑,真的是各種意義上的he(信我,我人品信得過。
第41章 會面
“看好你的狗,別讓他們到處咬人。”
秦月姝接住了她扔過來的紙袋,打開一看,是一雙帶著血跡的手,她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隨手將東西扔在了地上裡。
“它們不吃死物。”秦月姝淡淡地說。
她在住處養了一屋子的蛇,顏色鮮豔,纏繞在飼養箱中的樹梢上,最大的那條蛇身有她的大腿那麽粗,飼養箱的地上殘留著幾滴不知是什麽動物的血——秦淮眉梢一動,因為她看見,那血跡旁留下了一條項鏈。
隔著玻璃,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秦淮有些不舒服地別過了頭。
秦月姝叫她來,隻說要“會客”,會哪門子的客一概沒提,她現在一副要出門的打扮,卻淡定地在飼養箱前欣賞這幾條蛇。
“事情辦得不錯。但下次這樣做,起碼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不如你直接不派人監視我。”
“秦淮,你很像我。”隔著玻璃,秦月姝朝一條綠色的蛇伸出手,蛇身在光源下呈現透亮的綠色,它對這個飼養者似乎並沒有多麽溫順,眸中射出冷冷的光,隨著她的手指搖擺著。
秦淮靠著牆面,冷笑:“是嗎,那我還真是不幸。”
“你再怎麽反駁,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秦月姝說,“我是怎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你知道嗎?”
八歲那年,她被盧港一位富商收養。世界上當然沒有善良到閑來無事就去貧民窟撿孩子養的商人——十年後,商人的妻子因病去世,在足以當秦月姝爺爺的年齡,娶了她當續弦。商人的兒女們自然不會接受一個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女人做繼母,是商人力排眾議,讓她在家中站穩了腳跟。
現在看來,這樣的做法多少有些引狼入室的意味,因為這之後,家族的形勢急轉直下,先是商人中風癱瘓,幾個孩子家中也接連遭遇變故,“萬般無奈之下”,年輕的秦月姝只能出面主事。再然後,蒲草般柔弱的女孩搖身一變成了“秦夫人”,再也沒有人敢對她有半句非議。
秦淮大概知道自己對這個房間天然的厭惡究竟來自何處了,花花綠綠的軟體纏繞著枝乾向上爬,潛伏在密林深處,瞄準獵物,待到時機成熟,展示出藏匿已久的毒牙——
但是毒蛇沒有錯,利用一切向上爬也沒有錯,她只是厭惡某個人罷了。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該如何防備我自己。”
秦月姝扼住了她的喉嚨,秦淮後退兩步,被按在了飼養箱上,她聽見身後的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鋒利的視線如有實質,仿佛在等待她被推進箱中,就能將她拆吞入腹。
“你瘋了!”
“但是沒有留戀,才能無所顧忌。我的孩子,恃寵而驕也要有個限度。”秦月姝憐愛地撫摸她的臉頰,秦淮掙扎著掰開她的手,秦月姝將她的手按在了玻璃上,自顧自地說,“只要我一句話,你就會失去現在的一切,你要試試嗎?”
“放、放開我……”
“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不服管教的狗下場只有被拋棄,秦淮,你對自己的定位是廢物還是狗呢?”
“我是……是要取代你的人……”
她的臉因為缺氧而漲紅,掙扎著不想靠近飼養箱中的生物,卻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要秦月姝動一動手指,完全可以像這樣讓她窒息而死或者將她丟進箱子裡喂蛇——但這句話並沒有將秦月姝激怒,相反,她竟然笑了起來,仿佛被取悅到一般,松開了手。
秦淮脫力地倚著飼養箱咳嗽,聽見秦月姝說:“聽話一點,你還差得遠呢。離艾唯遠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手下敲了敲門:“夫人,東西送過來了。”
他放下了一個金屬箱,秦淮捂著不斷起伏的胸口,平複著呼吸,朝木箱的方向瞥了一眼,式樣十分眼熟,她想到了第一次從艾唯那裡回來後,與烏列女神像放在一起的那隻箱子。
秦月姝一抬頭:“拿去給孩子們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與此同時,盧港東區迎來了一位稀客。
東區重建的工程已經得到了批準,三天后開工。柳凌雲被急事絆住,柳夢替她來了盧港,在艾唯的陪同下進行實地考察。
作為生於首都、長在首都的嬌小姐,柳夢人生第一次到這樣偏遠的地方,以至於跨過分割東西區的牆壁後不知該在何處落腳。腳一著地,鞋跟先陷進了泥土中,她看著鞋跟在地上留下的那個坑,神情複雜,一撇嘴正要發作,在路邊衣著襤褸的乞丐的注視之下向後縮了縮。
艾唯不管她,自顧自地向前走,隨口問:“你這樣離開首都,不算違反人身限制令嗎?”
柳夢只能跟上,聽見這話更快反應了過來,一跺腳,咬牙嘟囔道:“……洛斯這家夥,什麽都往外說。”
自知辛苦維持的形象在艾唯面前已經徹底崩塌,她自暴自棄地撩開袖口,展示自己的手環,上面一點綠燈正在閃爍:“看見這個了嗎?人身限制令又不是進監獄,我一年也是有幾天時間可以離開首都的,但是要三小時匯報一次行程——原本我是打算用來去南部海島度假的,還不是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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