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收拾東西,只要帶上畢方即可。
焦晨聽聞殿下要深夜回歸,也是擔心不已,連忙跑來勸阻。但黎伶還有另一個麻煩要處置,怎會聽她的話。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回去,那殿下將田安也帶走吧。這裡余孽已經不成氣候,隻留下一半人手就好。”焦晨見殿下去意已決,不再多言,提出一個周全的法子。
黎伶瞥一眼身邊的霜盞月,見她似乎不為所動,挑眉:“那就帶上吧,不過一半人手太多,趕起路來太過耽誤,我帶十個身手不錯的當作護衛吧。”
焦晨不甘不願地應下,隨後迅速把田安叫來,臨時組建一個小隊,耳提面命地叮囑。
田安被她吵得腦闊疼,忍了好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立馬打斷:“停!殿下修為比我們都高,又怎會需要旁人保護?你放心,如若需要送死,我一定衝在前面替殿下擋刀。”
這樣焦晨才住嘴,領著一堆人,到城門前給殿下送行。
畢方神鳥烈火灼灼,哪怕是清寒的萬仞山腳,也沒讓半點冷氣滲入。
“回去歇息。”黎伶擺擺手告別,隨後踏上畢方的脊背,輕呵一聲啟程。
她們的姿態太過耀眼,想要忽視都難。誰都不曾看見,在城門的角落裡,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們,口中還念念有詞。
“是她……是她!要報仇,替家人報仇雪恨!”
這不是旁人,正是半個月前被廢除修為,趕出月城的春蘭。
死寂的心因見到仇人之女再次複燃。
*
天色已晚,畢方的火光太過招搖,啟程之後黎伶施展障眼法將耀眼的光芒蓋住。一轉眼,就看見霜盞月心不在焉地望著腳下大地。
黎伶自然知曉她在想什麽,但到了此時,心底也不知什麽滋味。
“從剛剛起就很安靜,分明已經按照你的心意返程,怎還不開心?”黎伶的語氣像是開玩笑,但其中苦澀唯有自己明白。
正因善意和惡念都不純粹,才會如此煩惱猶豫不決。
或許是即將行動,霜盞月也不再小心翼翼,表情有些隨意,問:“這麽明顯?”
黎伶點頭:“你不會虛與委蛇,說謊掩飾時漏洞百出,恐怕也只能騙一騙焦晨。”
霜盞月啞然,回想起自己的這些日的行為,的確覺得好笑。
每次密謀什麽時,她都不敢直視殿下的雙眼。
黎伶太過聰慧,一雙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霜盞月圖謀不軌,很害怕同她對視。
“只是有一事我沒想明白,既然煩心,又為何擦胭脂?這樣認真的打扮,在你身上還是頭一次見。”黎伶說著,輕點自己的嘴唇。
從方才她就發現,霜盞月的雙唇素淨柔美,有一層薄薄的緋色附著其上。兩腮微紅,眼尾粉潤,就連眉毛也用螺黛輕輕勾過。妝容很淡,不細看難以察覺,但卻跟她十分相襯。
本就是絕佳的容貌,底子極好,過多粉飾反而畫蛇添足。
霜盞月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殿下自然是第一次見,同樣的妝容其實早在我最初抵達北宮那日就畫過,只可惜殿下讓我沐浴後就消失不見,不然早該知曉我的另一面。女為悅己者容,今日我知曉殿下會驚訝,才故意梳妝。如何,好看嗎?”
黎伶一愣,顯然沒想到冰冷的人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話,但目光落在精致的容貌上,還是認真地點頭:“美人美在骨,你身上有獨一無二的氣質神韻,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我很喜歡。”
霜盞月彎眉,臉上笑意更加真誠一些:“是麽,既然如此,殿下可要嘗嘗?”
“嘗?嘗什麽?”
“自然是胭脂的味道。”
霜盞月說著,忽然湊上前去,輕輕地蓋住黎伶的雙唇。
她的動作很輕,因是第一次接吻,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仿佛對待脆弱的瓷瓶,生怕將其打碎。二十五歲,早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放在長命百歲的修真界中,的確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對情愛一事雖有了解,卻也僅限於此。
雙唇輕輕地貼著,隨後微微張開一點,一邊用唇瓣摩挲微壓,一邊用潔白的貝齒輕咬。濕潤的觸感交接,滾燙而陌生的氣息從一邊傳至另一邊,糾纏融合之中心臟怦怦亂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在體內蔓延。
分明是跪坐在赤鳥之上,霜盞月卻感覺仿佛踩在綿軟的雲端,總站不穩,惶恐之中本能地伸出手攬住黎伶的後頸。光滑的長發擦過雙手,觸動之情一路滑到心間。灼熱血液,也將臉頰與耳朵燒紅。
良久,霜盞月緩緩挺直身子,雙手仍然環在黎伶的後頸,胸口微微起伏,兩人的呼吸都已錯亂。
她別開視線,笑意已經十分難看,但仍然問:“胭脂,好吃嗎?”
不敢看黎伶,甚至連她是否動情都害怕確認。
胭脂中參雜了骨香,是劇毒,哪怕是化神境的修士,一旦誤食也必死無疑。霜盞月不知道骨香能否殺死練虛大能,所以用量極大。
她將一整瓶骨香濃縮,跟胭脂混合在一起塗抹在雙唇上。通過方才的接吻,真正地讓黎伶服下。
當然,自己也免不了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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