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兒,我知道你跟妖女近來關系不錯,已經逐漸卸去她的防備。多虧你的努力,才能讓這一次計劃更易成功。”
“七日之後,陳王婚宴,我們將在妖女與魔君分離時動手,將她斬殺在月城之外!而你,則需要用香囊干擾妖女,並在最後引誘她服下骨香!若能成功,我們就能避免大戰全身而退。若不能也莫要害怕,我將親自出馬,攜帶三名化神,十名元嬰,設下絕殺之陣,定要將那妖女粉身碎骨!”
第22章
謫仙轉世,殺人煉丹。
霜盞月渾渾噩噩地從青雲閣出來,隻覺得頭疼欲裂,荒誕不已。回想起最後大長老臉上近乎狂熱的表情,內心被深深的驚懼籠罩。將活人扒皮抽筋,粉身碎骨,如此殘忍癲狂,竟隻為虛無縹緲的傳說。
她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汙。
可……可又能如何?
或許大長老已經陷入癡妄,但至少有一件事說得不錯。
許湘瀾救她性命,如此恩德絕不能忘卻。
霜盞月站在漆黑的街道上,寒冷的夜風撲面而來,但還未將冷意送入身軀,就被一股溫柔的暖意驅散。這並非旁物,正是指間的暖玉戒。淡黃的玉戒發出盈盈暖光,像是溫熱的火焰,抵禦一切清寒。
她不禁撫上玉戒,瑩潤指尖在玉石上輕輕摩挲,不知沉默多久,才緩緩邁開步伐。
平整的雪地被無情踏過,留下一串整齊的腳印,像是某人失去的本心,永遠地遺棄在無雪的夜晚。
三樓廂房,鴻文然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慢慢關上窗戶。
“師尊,她會聽信嗎?”
鴻嶽輕嗤一聲,滿不在意:“愚昧之人固步自封,放心,我親眼看她長大,對她的性格了如指掌。既搬出門主,即便要她死,她也不會反抗。”
說到這裡,他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再說,我也並未騙她。門主的確瀕死,若能將謫仙轉世煉成丹藥,自然可以救他性命。只是我從未保證,這仙丹一定會讓門主服下。”
“十年了!這老賊竟然瞞我十年!分明對陳王等人熱烈拉攏,卻偏偏將老夫拋棄,真是生怕我截取他的仙丹。既然他不仁不義,也別怪老夫擅自行動,就當作對他自私自利的懲罰吧。”
鴻文然彎唇,看著志在必得的師尊,恭敬彎身:“文然提前祝賀師尊,獲得仙丹,證道飛升。”
*
霜盞月快抵達宮殿,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從青雲閣捎帶飯菜,無奈之下隻好從附近的飯館中打包。為表歉意,又拐進糕點鋪,將招牌的點心各買一袋。
這般忙活許久,等回到北宮時已是深夜。
焦晨正在巡崗,看她提著大包小包回來,迎上去幫忙分擔:“大晚上怎麽忽然想起買這些?如若想吃,只需跟膳房提一嘴,立馬就會有禦廚製作。來,另一隻手的也給我。”
霜盞月愧對她的情義,搖頭推辭:“還是我來吧。”
焦晨擰眉,總感覺今日的盞月有些不對。但真要說哪裡有問題,卻難以形容。
她一向不擅長揣摩他人的心思,兀自糾結一會,就拋到腦後。
“今日恭喜,聽說你煉製出地階的法器。可惜我那時不在宮中,不然真想用留影石記錄下來。”
霜盞月搖頭:“不過是借助精良材料之功,再加上運氣不錯罷了。硬要說,這其中還有你的功勞,多謝你替我尋來不少材料,若隻憑我,怕是連選材都是一道坎。”
焦晨嘿嘿笑兩聲,刮刮鼻子,有點不好意思:“你說得對,不過,若要道謝光口頭說說可不行。我可不是會被隨意敷衍了事的人,今日你贈送殿下禮物,卻為何偏偏將我撇下?莫不是忘了,是誰贈送你袖爐,又是誰幫你定製新衣帽子?虧我還頻頻找你分享,誰知竟只有我當你是朋友。”
剛開口時分明還在笑,但說到最後卻一抿唇,開始賭氣。
霜盞月微微一怔,被這麽一說,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她尷尬地捏捏手指,“抱歉,我當時腦中只有殿下,將你忘了。”
焦晨的嘴唇癟得更嚴重,“所以呢,忘了之後呢?總不會隻道歉就完事。若如此……我以後定不會再幫你。”
似乎真的將自己說生氣,這一回焦晨直接別開頭不看她。
霜盞月自知逃不掉,猶豫片刻,偏頭將挽在頭髮上的銀釵拔出。
精致的銀光一閃而過,沒了發釵固定,長發被夜風一吹就悉數散開。
“這銀釵是我第一件鑄造的飾品,雖然並非法寶,只是無甚作用的凡塵之物,但也有獨特的意義。在玄門之前,我同母親隱居山林,後來飛來橫禍,我成了玄門門主之女,受人尊敬的大師姐。二十五年來從未與什麽人過多交往,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不嫌棄我性格孤僻,仍願同我交心。我其實十分感激,作為紀念這枚銀釵就送給你。如若……如若之後還能有機會,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煉製更好的給你。”
說話時,霜盞月表情認真,語氣鄭重,一頭漆黑的墨發隨風飄揚,與潔白的衣裙相襯,仿佛降世的仙子。被這樣專注的看著,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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