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芸熙在此停下,沉默良久,深深地鞠躬。
“這尊石像是上一任靈皇,也是我的祖母。一千年前,往生池忽然出現異變,浩瀚的靈波席卷天下。祖母為保護靈族率兵前往往生池,雖然成功擊潰池中大半靈力,卻也遭到池水吞噬就此隕落。若是沒有她,靈族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滅亡。”
黎伶深深看一眼石像,也不禁肅然起敬。
犧牲自己,保護一族的確是肝膽大義之人。
余光見到石像對面還有一尊鳳鳥雕像,忍不住疑惑:“這鳳凰又做了什麽,竟然能跟你的老祖相提並論?”
說到這裡,靈芸熙也不禁皺眉:“我也不知,只聽說過些許傳聞,真假難辨就不在這裡獻醜。不過我在扶桑樹上見過它的影子,”
“扶桑樹?”霜盞月不解。
靈芸熙耐心地解答:“扶桑樹是一顆神樹,傳聞是靈族最初的起源。你或許不知,但你身邊這位修為甚高,想必早在最初見面時就看出我們靈族非人非妖魔,雖有人的軀體和魂魄,其實卻是神樹的氣息所化。不過後來,靈族數量日益增多,扶桑樹就鮮少親自孕育族人。”
木姨聽她隻說前半截,卻沒提後半截,笑著繼續補充:“並非鮮少孕育族人,而是專職培養王族血脈。王族不同尋常族人,哪怕跟愛侶結合也無法誕下子嗣,必須等待適當的時機,神樹才會將下一代的血脈傳遞給現任靈皇。因此公主也好,靈皇也罷,還有老祖,她們都是扶桑神樹培育數百年才形成的至寶。”
“那豈不是說,王族無需跟他人交合,自己一人就會懷孕?”焦晨新奇地睜大眼睛,覺得靈族十分有趣。
木姨點頭:“正是如此,因而歷代靈皇都是一人。上承天命,某種意義上也意味著孤獨寂寥,真希望公主即位時能有心意相通的愛侶陪伴。”說到最後,輕輕地歎息。
靈芸熙哪能想到木姨會忽然說這些,越聽耳朵越紅,偷看一眼焦晨,見她若有所思,隻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什麽心意相通的愛侶,胡說八道,木姨休要亂講話。”
言罷,一個人羞惱地往前走。
同樣的話,木姨先前也說過,但從未惹她生氣,都是被敷衍了事。可現在看著氣惱走開的公主,木姨忽然一慌,以為自己說得太過分,連忙追上去道歉。
霜盞月見大家不再停留,本也想追上去避免落單,卻忽然發現黎伶仍然一瞬不瞬地看著鳳鳥雕像。
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並肩抬頭,看著栩栩如生是石像笑問:“殿下怎還不走?難不成發現自己不是世上唯一的鳳鳥,心生嫉妒?”
黎伶斜她一眼,不知道這人跟誰學的,竟然也會打趣她了。
“只是有些奇怪罷了,總感覺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氣息。也可能是我多心,對相同的族人,有所感應而已。走吧,快被落下了。”
說這句話時時,卻並未發覺鑲嵌在戒指上的血色晶石格外閃耀。
這本該是霜盞月的機緣,現在卻陰差陽錯地落到黎伶頭上。
但她不會後悔,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也還會慶幸,幸好當初將鳳血神石贈送給黎伶。
第43章
進入城池, 路上行人摩肩擦踵。這裡跟人修妖修的城池不同,並不限制族人在空中飛行, 一眼望去能見到不少人騎著仙鳥在空中追逐打鬧。言笑晏晏,相談甚歡,使得整座城池的氣氛都隨性和樂起來。
靈芸熙進來時並未刻意隱藏身份,有不少百姓看到她,笑嘻嘻地打招呼,真情實意,絕非是對上位者的敬畏。
她雖然年方十九,卻深受愛戴,除卻現任靈皇之外, 是整個靈族最有名望的人。
靈芸熙挨個回應,落落大方,看起來的確有王族的氣概。
一扭頭見到霜盞月等人意外地看著自己,不禁昂起腦袋,頗為驕傲地炫耀:“本宮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無需刻意擺架子, 學旁人包場茶樓, 也會有百姓前來問候。盡情慶幸, 能有本宮這樣的朋友可是很難得。”
黎伶挑眉,不鹹不淡地懟回去:“說來本座也是一域尊皇,若論身份地位應當跟你母親靈皇平起平坐, 面對這樣尊貴的來客, 你不該行禮嗎?”
靈芸熙仿佛遭到痛擊,臉上表情風雲變幻, 大約是知曉自己不佔理, 哼一聲氣呼呼地往前走。
木姨這一回倒是沒追上去, 跟三位客人解釋:“方才也說過,靈界遭到封印,族人無法外出。但公主是特例,她深受靈界眷愛,能夠攜帶幾位族人離開此地。這些年來公主一直在尋找破開結界的方法,因而在靈界頗有威望。只是她畢竟年歲小,在某些時候稍顯執拗,還請尊客多多包涵。”
聽到外出,知曉靈芸熙多半是她們離開的契機,霜盞月不禁鄭重起來,回道:“木姨放心,殿下不過同她說笑而已,並非當真厭惡。”
黎伶瞥她一眼,沒吭聲。
木姨這才安心。
森羅城雖然跟妖域不同,但也有一點類似。作為皇帝權威的象征,宮殿位於城池中央,被其他房屋眾星拱月般環繞。
穿過一條條街道,來到神木宮的碩大宮門前,靈芸熙第一次被禁軍將軍阻攔。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請問這三位……”將軍的視線在三名妖修身上徘徊,看出她們是妖獸化形,心中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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