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人禍之下,各族都在尋求出路。終於從往生池找到前往另一個世界的捷徑,不錯,正是修真界。最初探路的人大多數死在半途,只有極少數僥幸逃脫。可即便如此也依然被發現,不過多久便有強大的封印降臨,將出口封鎖。無法逃脫,也無法終止災難,修士縱然擁有通天之力,在天地面前也不過一粒沙石。沒過多久,人,妖,魔三族就徹底滅亡,唯有靈族依靠扶桑神樹的庇護得以苟活。”
“我的母親,兄弟姐妹,親朋好友,大多死在那場災難。那時我並不懂,究竟是誰降下天災,又為了什麽。可後來看到其他三族死去,靈界靈氣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才明白過來,也許對方只是想要積蓄力量而已。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源源不斷的靈力順著往生池傳來。波濤洶湧,幾乎要將整個世界填滿。”
“那樣濃鬱的力量,若是屬於我們的大道尚存,說不準能促使無數人渡劫飛升。然而靈界的大道早已在災難中磨滅,所有靈界生靈都變得難以突破。妖獸無法化形,哪怕是扶桑神樹親自孕育的靈皇,也至多依靠殘留庇護抵達練虛之境。求仙問道,連道都沒有,如何飛升。”
霜盞月隻覺得荒誕無比,若靈倚所言非虛,修真界的靈氣果然是被刻意轉移到靈界。可這樣強大的力量,究竟是誰才能完成?
不知為何竟然想到“謫仙”一說。
天降謫仙,先前竟從未想過,“天”是哪裡的天,最初的“謫仙”又是誰。
“為何要積蓄力量?”黎伶不解,“生靈自我繁衍,最終反哺天地,如若當真要充沛的靈氣,放任各族繁衍不是更好?”
靈倚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眸中充斥複雜:“靈氣?那有何用。”
“什麽……”黎伶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修士賴以生存的根本,如今竟被面前之人稱之為“無用”。
等等!
這場牽連兩界的浩劫根本不是尋常修士能夠製造!
“謫仙!”霜盞月跟黎伶異口同聲。
靈倚驚訝:“沒想到你們竟能猜到與仙神有關,不過謫仙是什麽?一種神職亦或者神位?”
霜盞月和黎伶剛想解釋,卻發現靈倚似乎並不在意答案,繼續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修真界可有類似的傳聞,抵達渡劫,就有機會飛升神界等等。總之靈界有,大道尚未磨滅時,靈族有不少天縱奇才,卻從未有人成功飛升。神界當真存在嗎?這個答案無人知曉。但我成為戒靈之後,卻能夠肯定,此世的確有神。”
“這把碧血在靈界只能被定義為天階,其實真正的品級誰也不知。它太過強大,強大到無可匹敵,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能擁有的神物。跟它相伴千年,我能感受到碧血劍柄的寶珠內有一種凌駕在靈氣之上的東西——我將它稱之為仙氣。”
“我不知道是誰毀滅靈界傳承,將靈氣透過封印源源不斷地注入此間,也不知這神劍是不是背後主謀的作品。但我明白,那位的力量強大到我無法想象,他費盡周折將兩界牽連其中,絕不會只求靈氣。靈氣斑駁,跟仙氣比力量仍然稀少。千年來我不斷嘗試剔除雜質,壓縮靈力,終於得到一絲足以引起質變的東西。”
靈倚說著,將殘魂體內唯一的光彩拿出,似乎損失巨大一般,魂力瞬間衰弱,幾乎要就此消散。
“祖母!”靈芸熙驚慌上前,想要扶住她卻根本碰不到。
靈倚擺擺手:“我已經是將死之人,無需顧忌。這就是我的答案,一縷粗糙的仙力。雖然還達不到寶珠內的仙氣那般精純,卻已經不是此間能夠孕育的存在。若只是積蓄靈力,大可放任人,魔,妖,靈四族繁衍,可那位所求非常,必須要釜底抽薪,將一切濃聚才能創造出凌駕萬物的存在。”
說到這裡,靈倚忽然停頓一下,以仙力為憑依將碧血交給黎伶:“我看出你們二人有所不同,一位是天命所歸,一位可喚醒靈霜。這碧血也一並交給你們,就當是請願的贈禮。往生池已經趨於飽和,應當過不多久,就會開始向仙氣轉化,屆時我靈族也將在強大的靈波中滅亡。還請兩位能出一臂之力,找到靈劍的鍛造者,萬千因果系於其身,不論這場災難是不是他的傑作。想真正拯救靈界,都必要將他引出。”
神劍寶貴,其實若可以,靈倚更想將其交給自己的孫兒靈芸熙。可是碧血神力非靈族能夠負擔,強行把握只會重蹈覆轍。況且她方才就感覺到碧血對這隻鳳鳥十分感興趣,既然如此,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
“芸熙,祖母無能,想要庇護靈族卻反而助紂為虐,淪為守護封印的幫凶。如今這份重擔,只能交給你和你的母皇。不要將戒靈的真身告訴語兒,我不想讓她知道,囚禁她半生的人竟是她的母親。”
說完最後一句話,靈倚的魂魄徹底消散,再尋不到半點氣息。
靈芸熙伸手去抓,卻依然什麽都碰不到,抬起的手在空中停滯良久才緩緩落下。幾滴濕潤的淚水滑落,無聲無息地滴在地上,亦如她的脆弱一般,總不願人看到。
焦晨猶豫片刻,將一隻手絹遞過去,別開視線假裝看不到:“擦一擦。”
靈芸熙怔怔地看她,卻只見到她懷裡的小熊貓憂慮地望過來。呆頭呆腦,跟它的主人一般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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