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轉身後,另外兩人都在駐足長望,直到完全看不見蹤影才緩緩回神。
“怎不挑破?”
霜華勾唇,瀟灑隨性,從外看去仍是金丹而已,但給人的壓力卻持續增加。
“若我說破,你可會受損?”
“不會。”
“我可還能活著?”
“自然也不會。”
“既然如此,答案已經很清楚,不是嗎?”竹淚看向她,目光逐漸深遠,仿佛在跳過這人看向某位密友一般,“我還不想死,來這裡,也不過賺錢贖回她罷了。”
霜華上前,將手放在她的發頂,掌心靈光閃動:“我喜歡聰明人,也沒興趣殺你。但這份記憶不該保留,我說過,唯我才是最終的贏家,為此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竹淚知道掙扎無用,索性閉上眼睛。
“在那之前,我仍有一事不明,你如何發現我在說謊?”霜華不解。
“藥香,你今日去過離澤,雖然不知為何用霜雪異象引導妖皇,但恐怕連自己都沒注意,身上的藥香消磨大半,且自帶異樣的寒力。你的藥是我一點一點精心試驗所得,夾雜我所有心血,哪怕有絲毫變化都休想瞞過。”
“原來如此,當真是難為你了,竟能模仿出我調製的藥血……”言罷,不再遲疑,將今日的記憶悄然篡改。
第121章
霜盞月回去之後, 仍然不放心,一邊煎藥, 一邊分出一抹神識探查四周,見到竹淚回來,母親卻不在,立馬前去詢問。
“竹姑娘,方才的事情怎麽樣了?你本想對我說些什麽,難不成是與殿下相關?”
不、仔細回想這人喝茶時的表情,應當是與離澤的降雪有些關系。
母親異樣,離澤降雪,殿下推遲回歸的行程。這三件事情聯系在一起, 讓人有不好的猜測。
竹淚一愣,額頭有些刺痛,總覺得自己的記憶缺少了什麽,想不起來,只能詢問:“與殿下有關?”
霜盞月凝眉, 敏銳地察覺這人先後的差別。分明方才還特意詢問叮囑, 現在卻茫然不知, 若不是自己一開始就多慮, 多半是跟母親的相處中遭遇什麽。
不想打草驚蛇,只能有意曲解,大膽引誘:“你不記得了?好生健忘, 分明方才特意詢問除我之外殿下還對誰比較信任。”
竹淚頭痛不已, 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只能尷尬道:“抱歉, 我可能有些疲勞, 開始口不擇言。其實不是什麽大事,不過看你娘親最近日漸好轉,打算等這方藥喝完之後暫停供藥。是藥三分毒,多喝說不好反而傷及身體。但後續你娘親找來,我便直接將此事告訴她。”
霜盞月表面不顯,心底越發猶疑,隻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忙吧,我回去煎藥。”
竹淚點頭,轉而返回自己的房間,卻並不知道,自己轉身後有兩道視線緊緊盯著。
一道是霜盞月,隱約察覺到竹淚的記憶遭人篡改。一道是霜華,沒想到自家女兒已如此聰慧,竟能想出故意詐人的狡猾法子,暗暗思索該如何避免猜疑。
*
自從那日黎伶決心在離澤和萬仞山四周調查之後,已經過去整整三日,本以為能引起如此強大的天地異象,應當很容易發現寒骨神劍的蹤跡,然而卻半點消息沒有。
寒骨劍仿佛洞察到幾人的存在一般,再度隱藏起來,迅速收回逸散的寒涼鬼氣。沒了神力支撐,籠罩此地兩月有余的幽冷氣息逐漸消散,霜雪驟停融解,冷風式微,氣溫一日日上升,竟不斷回暖,又恢復成原本的舒適溫暖。若非親眼所見那日的茫茫大雪,險些讓人以為一切不過是錯覺而已。
調查無果,異象消失。黎伶拿出碧血,企圖用尋根溯源的法術強行鎖定寒骨劍的方位。但山中遼闊,靈霧濃鬱,哪怕以她的實力都無法穿透障礙,只能得到大致方位。
自知耗下去也不會有進展,索性暫且放棄,用大規模的結界封鎖萬仞山南,決定從長計議。
午後,一支浩浩蕩蕩的雄師趕到離澤。他們身披黑色戰甲,腰間掛著沾血長刀,身上殺氣騰騰,訓練有素。兩道妖修看到,紛紛避讓,認出是妖皇出征的軍隊,高呼:“恭迎吾皇凱旋。”
田安隻當沒聽見,連表情都未改變,一路往城中軍營趕去。
黎伶在一邊看得好笑,自己這個妖皇就在這裡,沒人識破偽裝就算了,反而在她面前朝別人拜服,哪有這樣的道理。
偏頭:“收拾一下,待會兒去殺殺田安的威風。”
焦晨眼皮重重一跳,隨著殿下的話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立馬勸阻:“殿下不可,田將軍才打贏一場勝仗。”
黎伶抿唇,顯然對她的勸諫並不滿意。但大概也聽進去,敷衍地點頭:“我知曉分寸,你和靈芸熙去收拾,待會來軍營同我會和。”言罷,再不給這人說話的機會,頭也不回地跟到田安身後。
焦晨嘴角一抽,看向身邊的公主:“芸熙,咱們以後可不能像殿下一樣,每時每刻都想著折磨他人。”
靈芸熙翻一個白眼,“我才沒那麽閑。”
捉弄別人有什麽意思,捉弄“小金絲虎”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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