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酒……”霜盞月想起向前靈芸熙拜托自己用神力淬煉迷藥,突然間明白了什麽,無奈笑道:“不用管,娘親往日作威作福,不加收斂,今日也算報應。畢竟是尊神,出不了岔子。”
長錦乖巧點頭。
“你和她最近怎麽樣了?”
“嗯?霜姐姐是說修羅煞氣嗎,還未解決,不過多虧伯母教我的仙術,現在已經穩穩壓製,再過兩三年應該就能徹底拔除。”
霜盞月搖頭,目光漸深:“你知道我說得不是這個。”
長錦有一瞬茫然,隨後驀然反應過來,乾咳一聲別開視線,“霜、霜姐姐何意?長錦不懂。”
平日說謊太少,竟連耳朵發紅都沒發現。
霜盞月不禁感慨,長錦的謊話也就能騙騙商伴煙了:“頭上的發帶是她送你的?”
長錦捂著發帶,先前就知道霜姐姐聰慧敏銳,沒想到連這種細節都能注意到,知曉瞞不過去只能點頭承認:“先前生日時,師尊親手所製,長錦一直不舍得丟下。霜姐姐幫我保密,師尊應當察覺到一些,但還未真正發現我的心意。”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尋常觀念中,師徒不可結為道侶,有違倫理。
長錦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騙走師尊的心,既希望早些,以防萬一,又想晚些,爭取足夠的時間。
雖然平日親密無間,但總害怕一旦挑破將失去一切。
霜盞月並不想給她施加壓力,想抬手摸頭以示安撫,卻又礙於這人長大不好意思,只能盡量溫和地安慰:“魔君性情灑脫,卻也較為遲鈍,若你需要什麽幫助,可以來找我,我一定盡力而為。”
長錦道謝,余光瞥到面前的花朵隱隱顫抖,怪道:“這朵花好像在動。”
霜盞月再看過去,發現果然不是錯覺。花朵底端的細枝有火苗躥出,並不危及神木,卻燒得細枝發顫。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隱隱有斷折的趨勢。
霜盞月大驚失色,連忙召出冰晶想要補救,可還不得她靠近,脆弱的木枝就被燒斷。蘊含鳳火的灼熱花朵並未跌落,反而直衝雲霄。
隨著它不斷向天空靠近,方才還晴朗的碧落忽然被濃密的烏雲席卷,分明是白日,卻一片昏暗。雲層惶恐不安,仿佛在懼怕警惕什麽一般接連降下幾道轟雷,聲勢浩大,威勢極強。並未直接劈中花朵,卻穩穩地封鎖四角,好似在警告一般。
然而鮮豔嬌花半點不怕,仍然一往無前。
霜盞月不知道它要做什麽,但深刻明白尋常花朵無法與天雷抗衡,見到天地不偏不倚地降下奔雷,幾乎想也不想就擋在花朵面前。
轟隆!
一道雷光落幕,身體酥麻疼痛。
她的乾預進一步刺激雷雲,下一瞬上百道驚雷從雲層射出,狂轟亂炸一般落下。
長錦嚇一跳,不由驚呼:“霜姐姐!”
這裡的動靜驚動宮內宴會,焦晨等人出來時,剛巧看到霜盞月手執靈霜,於萬千雷雲之下庇護火花。
十年間,雖然霜盞月的修為抵達渡劫巔峰,但手中神劍卻換了一茬。原本的靈霜碧血被凌華拿去拚合神劍,而今這把不過是神劍殘骸重鑄的新劍,除卻結實一點,和尋常天階法器並無區別。
此刻和無窮無盡的雷劫對上,沒過多久便陷入苦境。
焦晨哪能想到她如此莽撞,下意識衝上前相助。
但剛走出一步就被商伴煙攔住。
“你去做什麽?多一個人,只會增加雷劫威力!”
焦晨看到霜盞月傷痕累累,搖搖欲墜,心急如焚:“那怎麽辦?難不成看著她被重創!”
商伴煙這一次回答不上來,拍拍昏迷的凌華,見她仍然不醒,心裡也亂作一團,不敢擅自上前再增壓力,只能在遠處遙遙呼喊,接連數次,那人仍然不為所動。
“這混帳!做什麽非要護著一朵花?難不成非要死在這裡才甘心嗎!”
靈語目光落在燃燒的花朵上,不知為何有些熟悉:“芸熙,你可能干涉神樹解除雷雲?”
靈芸熙這才想起自己和天道的獨特連接,立馬嘗試,過了一會兒,悻悻而返:“不行,天道神格已經形成,我無法真正左右。那朵花似乎大有來頭,是和凌華伯母一樣的外界之物,這才在脫離神樹之後引起世界抵觸。”
雖然難以相信,但想起十年前被鳳血神石拯救時聽到的老道聲音,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盞月!快閃開,這朵花自有高人相護!”
霜盞月卻並不相信,仍然擋在花朵面前,手執靈霜與天雷針鋒相對。
她的反骨進一步刺激天地,方圓百丈的雷雲不斷凝結,雷霆之力劈啪作響,但聽轟得一聲,竟然將下幽紫色天罰!
天罰僅次於天譴,是天道權威的象征。雖然不像天譴一般不死不休,留有一線生機,但此刻的天道匯聚靈修兩界之力,威力幾乎媲美誅殺謫仙假身的狂雷。
霜盞月不禁戰栗,看著飛速衝來的雷光仿佛連神魂都被撕裂。
不能為敵,不可對抗,必須趕快閃開。
心裡明白,卻仍然不想放棄。
那是殿下留在世間最後的火焰,如若就此熄滅……唯一的希望也將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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