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錦卻搖頭否定:“我看人很準, 她不壞。”
商伴煙不過開玩笑而已,沒想到長錦竟當真有喜愛之人,頓時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複雜的情緒幾經輪換, 最後夾雜著苦苦的酸味問:“是誰?帶來我看看, 你年齡小,這就來勾你, 會是什麽好東西。莫要胡思亂想, 人活一世果然還是修行重要, 努力修煉,情愛之事稍後再談。”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笑出聲。
尤其是靈芸熙,幾乎喘不過氣。
“分明方才還信誓旦旦教人識人,怎麽轉眼就開始妄下斷論?魔君如此偏見,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去,我和長錦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嘴。”
商伴煙說不過,不想打自己的臉,只能強行轉移話題。
吃過早飯,味蕾得到滿足,霜盞月早起的火氣漸漸消散,見到殿下不回寢宮,反而拉著自己往天閣走,茫然不解:“這是作甚?”
黎伶卻並不回答,鬼鬼祟祟的探查四周,見無人跟來,帶著她迅速鑽入天閣。
關閉門窗,設下陣法,防范措施做得相當到位。
“近日我打算‘吞噬’冥玉中的神魂。”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霜盞月眉頭緊蹙。
“近日?是否有些太過莽撞?分明才吞噬神骨,尚且不知本體能否承納第三份神力,冒然行動恐怕不妥……”
而且神魂是最後一份神力,一旦吞並,難保天道不會做些什麽。
想起昨日的飛升雷劫,霜盞月竟有些害怕。不知從何時開始,所謂飛升竟變成索命鐵鏈。
荒誕可笑,若是讓其余眾生聽到,恐怕會嘲笑她們愚昧無知。
黎伶早料到她不會同意,彎彎眉,笑說:“打算吞噬,並不是當真行動,我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只不過想要營造一個假象而已。”
吞噬神魂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霜盞月很快就反應過來,試探道:“莫不是……母親?”
黎伶驚訝:“你竟能猜出。”
“這有何難,殿下這段時日舉棋不定,除卻母親,再難尋到其他理由。”霜盞月一直知道黎伶的懷疑,也並不打算阻攔。
母親的確偶爾會做出怪異的反應,稍加提防絕不過分。
黎伶見她面色如常,索性也不再隱瞞,將今日的事情連帶著計劃一並說出。
霜盞月聽完,眉間愁緒遲遲不散:“殿下所言有理,母親對於謫仙之力的確有些過於關注。與其事事如履薄冰,倒不如一舉突破。”
“不錯,你能理解最好。若她的確是霜華,這份‘謫仙神魂’必然是精心構築的陷阱,我若踏入,她必然收網,屆時露出破綻,便能將計就計將其捉拿。若一切都是我的臆想……自然也不會冤枉她。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事需要拜托你。”
“殿下請說,盞月一定盡力而為。”
“我想你幫忙檢驗‘神魂’。雖按照我的猜測,‘神魂’多半是假,但凌華既然能將它交來,必然做了萬全準備。即便是陷阱,吞噬後也會猶如神力澆築身軀。我需要尋到類似的氣息充盈周身,以防止外人看出異樣。”
霜盞月一瞬了然,“若神魂為真呢?是否也能反向證明母親的清白?”
黎伶猶豫片刻,仍是點頭:“神魂是本源,即便有人格與神格的存在,凌華也絕不可能交出,否則無異於自投羅網,若冥玉中的魂魄的確是另一半神魂,我願意相信霜華。”
黎伶自認為和凌華十分相似,並不認為她會拋棄一切進行豪賭。
霜盞月點頭答應。
*
接受委托,剛巧四周無人,霜盞月不再耽誤,一頭鑽進黎伶的小世界中。將近兩年過去,人造鬼域失去鬼氣供給,逐漸走向衰敗。幸而四周已經被荒涼的幽冥之力浸染,雖不能再產生至寶,卻仍可以溫養冥玉。
她按照殿下的指引不斷向前,很快就發現埋藏在結界中央的幽暗玉石。
害怕自身魂魄反被吸收,因而並不敢直接觸碰,召出魂劍,以靈霜為載體,將自己的神識一點點探入其中。
不同表面的魍魎幽寒,玉石內溫暖瑩潤,仿佛初春的新雨,溫和之中滲著絲絲清涼。
太過舒適,猶如精心打造的囚籠,哪怕在神劍的保護下都險些迷失。
霜盞月默念數次清心訣,待到一切雜念盡數退散,才繼續往前,來到玉石的核心——神魂的所在地。
人人皆說,真物不會被假物替代。可有些仿品過於逼真,哪怕是手握靈霜的霜盞月都難以判斷。
出自同源,分明應該極易辨別,可任她將神識探入其中,也無法發現半點破綻。另一半神魂神力充盈,驟然看去跟自己體內的一般無二,但若仔細感受,便總覺得有什麽古怪。
說不上來,只是讓人無法釋懷。
霜盞月絞盡腦汁,在玉石內耽擱數個時辰,幾乎使出渾身解數,卻依然毫無進展。挑不出錯,洗不去違和,兩相結合,難下定斷。好在氣息中沒什麽奇特的咒術,想要模仿並不困難。
霜盞月攥取小部分魂力,從小世界中出來,很快就調製出一般無二的力量。
“恕盞月無能,竟無法判斷真偽,不過其中氣息早已參悟,殿下只需將此物納入體內,便可完美騙過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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