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死後,靈芸熙一直借此支撐自己,可誰知萬事到頭,所有謀劃盡數落空。
眼看著氣氛逐漸降至冰點,霜華再無法沉默下去,縱然知曉此刻開口必會引起懷疑,也不得撥正道路:“或許並非無法使用,只是缺少載體罷了。”
她一開口,在場之人皆將目光投射過來。尤其是黎伶,銳利刺骨,隻恨不得將她刨開看個真切。
霜華微頓,仍然裝出風輕雲淡的模樣:“妖皇大人的實力,我等皆親眼見證,手持神劍,所向披靡,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也絕不會示弱半分。試想,這份無與倫比的力量當真是尋常修士能夠做到?縱然這麽說有些失禮,但僅從氣勢和給人的壓迫而言,雖然先前的魔君與妖皇修為相近,卻遠遠不如,我想這正是神力的效用。”
商伴煙倒是並未生氣,深以為然地點頭:“即便我突破至練虛,也明顯能感到這混帳穩壓我一頭。”
霜華繼續道:“結合前面的話,不難猜測,或許要真正發揮神力,獲得遠超常人的力量,除卻將其納為己有之外,還需要對應的神劍作為載體。我記得神劍最初並非三把,不過是因謫仙之力一分為三,才就此破碎。殿下或許應湊齊三把神劍,將其融合,得到真正的神物,便可以睥睨之勢君臨天下,成為此間唯一的神明。”
“融合神劍嗎……”黎伶意味深長地勾唇,一雙狡詐眼眸緊緊鎖定霜華,仿佛蟄伏已久的猛獸,隨時準備捕捉獵物,“且不說你這話的真假,聽起來倒讓人心血澎湃,躍躍欲試,很是能蠱惑人心。”
“妖皇殿下又在說笑,我不過合理推斷,每一句有憑依,怎會是蠱惑人心呢。”霜華巧妙地將自己的摘乾淨,“既然神劍與神力一一對應,接下來的事情便清楚明了,靈霜碧血已在,僅剩一把寒骨,只需再將它收入囊中,所有條件便盡數滿足。”
“只需嗎……”霜盞月雙眸微垂,聽出母親話內的蠱惑,說不上什麽感受。莫說殿下,就連她都有懷疑。
先前與她在破月山中生活十年,可從未見過如此癡態。
迫不及待,又胸有成竹,明知說的話會引起懷疑,卻仍然脫口而出,堅定地相信她們不會拒絕。
好一個明目張膽的妙計。
現在的她甚至有些慶幸,還好殿下吞噬殘魂只是障眼法而已,不然誰又知曉會有什麽後果。
靈芸熙心底本就暗含不甘,聞言迅速被說服,“伯母當真聰慧,此番推論雖然大膽,卻不無道理。我記得先前最後一次見寒骨劍是在山腰的一處叢林中,也不知這麽久過去它又跑到哪去。可惜田將軍受傷,恐怕沒人知曉。”
“無需擔憂,取得神骨之後,我令信濯時刻關注神劍的狀況。據他所言,在我們離開不久,寒骨劍便已經踏入萬仞山顛。”黎伶適時解釋。
焦晨擰眉:“怎又是山巔,這神劍好生古怪,為何總要往那裡去。”
“誰知道呢,或許仍有目的吧。”黎伶意有所指地瞥一眼霜華,見她仍然裝模作樣,隻覺好笑,“各自準備一番,一月之後進山尋找神劍。”
“這麽急?會不會有些不妥?”商伴煙顯然不讚成。
從吞噬殘魂到現在忽然決定前往山巔,她總覺得黎伶的舉動充滿怪異。
若是往常必然更加慎重,而今不過聽旁人幾句不知真假的話便定下行程,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黎伶看出她的猶疑,笑道:“不必憂慮,一月時間已經足夠調整準備。伴煙芸熙,你們稍後來尋我一趟,好了,今日暫且到這裡吧,時間還早,尚可再睡個回籠覺。萬仞山顛危險未知,且是天道設下的禁區。萬不可大意,多備一些丹藥符籙,此行必有大戰。對了,嶽母大人可要隨同?天地奇觀,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抵達的神秘地方,想必你也心有好奇。”
看似只是順帶邀請,實則卻暗含凶機。
霜盞月下意識欲要阻攔,但不知想到什麽,生生閉嘴,只是注視著霜華。
兩人都以為霜華不會答應,誰知那人深思熟慮後竟然點頭:“生活在修真界這麽久,無時無刻不在聽說萬仞山顛的傳聞,有人說上面住著仙神,有人說直通大道,是真是假,總要親眼見過才知。”
黎伶詫異,對這個意外收獲頗為滿意,“嶽母大人放心,我和盞月一定護你周全。”
*
回到寢宮,霜盞月親眼看到母親進入對門,才關上門窗,設下阻隔神識的陣法。
分明是自家屋內,竟護得密不透風,仿佛就像在刻意提防誰一般。
黎伶在一邊看得好笑,戲謔問:“你在防賊嗎?先前可從未見你如此謹慎。”
霜盞月抿抿唇,沒有回答,上前拉住黎伶的手,立馬將神識探入其中,仿佛要將裡外檢查個遍。
黎伶被她的神識弄得很癢,咯咯咯得發笑,“做什麽?天還亮著,就這麽不知羞恥?”
霜盞月翻個白眼:“你才不知羞恥。殿下應當未曾吞噬冥玉內的殘魂吧?”
縱然已經知曉結果,但仍是不放心地確認。
“自然不曾,又不是傻子,明知是陷阱還會往裡跳嗎?”
“怎麽不是?萬仞山顛就是陷阱,可殿下還不是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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