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盞月面不改色地說謊:“天冷,興許是忘記關窗的緣故吧。”
黎伶也沒怎麽深想,當真被糊弄過去,只是催促這人加快腳步。
進入浴室,霧蒙蒙的水汽將人包裹,霜盞月怕黎伶凍著,快步來到池邊,小心翼翼地將殿下放入。
浴水並不清澈,因提前加入香料藥材的緣故,反而有些發白,像是新鮮的牛乳一般,溫暖濕滑,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溫度可還合適?”霜盞月擅自替黎伶解下浸水的浴巾,用靈力烘乾放到一邊的高台。
黎伶深深點頭,整個人都在池水的包裹下褪去煩惱,察覺到絲絲藥力深入身軀,問:“你加了靈髓?”
霜盞月有些意外,“殿下竟能猜到,不錯,購置飯菜時剛好看到一些調好的靈髓,對恢復有裨益,索性就買一些。”
又在騙人。
上好的靈髓只有藥房才有,跟飯館全然不是一個地方,那裡是“剛好”,分明就是刻意去尋。
黎伶瞥她一眼,心說焦晨眼神當真不好。
什麽“不會說謊的臉”,這才來月城多久,說過的謊話比吃的飯還多。
但畢竟是一片好心,黎伶仍是道謝。
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泡澡,沒過多久,耳邊就傳來一陣窸窣。
不等黎伶慢悠悠地睜眼看去,就感受到池水劇烈擺動,另一個家夥厚臉皮地鑽進來。
再不能裝傻,倏然睜眼,“你怎麽進來了?”
有方才榻上經歷,現在的她對這人很不放心。並非排斥,只是此刻身體受限,十分被動。
黎伶強勢慣了,不論什麽事情都喜歡自己主導。
“服侍殿下沐浴。”饒是霜盞月今日自詡不要臉,也被這冠冕堂皇的話臊到,一雙耳朵鮮豔欲滴。
黎伶眯起眼睛,審視地盯著她的耳朵看,果不其然,本就通紅的耳朵因為心虛變得更紅。像是成熟的靈果,隱約間似乎散發著陣陣果香,不斷引誘旁人前去采摘。
忽然想起先前咬耳朵的事情,一時間口乾舌燥。
滾滾喉嚨,竟然默許了她的無禮。
兩人心不在焉地同處一個浴池,沒有刻意疏遠,卻也不曾挨得很近,始終隔著一臂的距離。
本以為會發生點什麽,結果一個動不了,一個突然慫了,在水中泡很久都依然歲月靜好。
黎伶感覺皮都泡皺了,再忍不下去,“你不是服侍我?怎麽不過來?”
這樣霜盞月才如夢驚醒一般,呆頭呆腦地哦一聲,匆匆靠過去。
黎伶正對著她,慵懶地靠在浴池邊,身體大半浸沒混沌的水中,向下掃去只能看到緩緩挺起卻藏入水中的弧度。四周水汽氤氳,淨白的皮膚表面附著一層濕潤水汽,隨著呼吸的起伏緩緩匯聚,時不時凝成碩大水珠,沿著勝雪的肌膚滾入池中。偏瘦,鎖骨橫在胸前,微微隆起,將精致優美的起伏左右延展。泡得有些久,與肩頭相連的凹陷處形成一汪熱水,黏住三兩根不安生的發絲,像是果架上的連綿藤蔓,死死抓住他人目光,一眼都移不開。
霜盞月眼皮輕顫,不知是不是池水太熱,臉總有些發燙,垂眸躲閃地抓住浴巾,浸水,撈起一隻勻稱的手臂軟綿綿地擦拭。
“很癢。”黎伶忍俊不禁,笑時紅唇微張,露出內裡皓白的牙齒,聲音泡水一般膩人,“你用力一些,我又不是豆腐,不會一碰就碎。”
可不就是豆腐嗎,總想引誘別人咬一口。
霜盞月再心底暗暗抗議,再加重一些力道。
擦胳膊,洗雙腿,磨磨唧唧,好一會兒才輪到胸前脊背。
貼過去把這人扶起,一邊洗身,一邊心跳如雷。
挨得太近,哪怕盡量避開,也終究無用,時不時的觸碰仿佛零星火花,順著粘稠焦灼的氣氛一路燒到兩個人身上。
霜盞月屏住呼吸,仿佛迷失自我一般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隨後輕輕地吻住黎伶的後頸。
一聲松散的輕哼響起。
黎伶灼熱的心終於得到緩解,笑道:“早猜到你不老實,說要沐浴,卻不知把心思打到哪裡。”
霜盞月抱住她,紅唇上移,落在肩頭,腦袋貼著側頸無奈:“我圖謀不軌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殿下分明早就知道,卻故意放縱。”
“故意放縱?這詞用得不錯,所以你當如何?”語氣中充滿調笑。明明是一隻鳥妖,竟比狐狸還會勾人。
霜盞月將她的臉偏過來,指尖在絳唇上輕輕按壓,力道不大,只能勾起一陣繾綣:“我今日說過,要替尾巴報仇雪恨。殿下應當聽過老虎的尾巴不能踩,但你不僅踩,還恨不得打結薅拽,犯了大忌。”
黎伶忍俊不禁,“你哪裡是老虎?頂多狐假虎威罷了。”
“總歸是相似的讀音,大差不差。”
霜盞月湊近,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在心底胡思亂想。
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仍然不敢放肆。
銜住下唇,用牙齒輕輕廝磨,往上蓋住,仿佛一隻脫水的魚兒,唇齒一遍遍張合。擠壓舔舐,最後探入其中,與彼此香舌糾纏不清。過程不算火熱,其中心動卻尤為難忘。
比最初那次少了未知的驚慌,但不夾藏算計,隻蘊含灼熱滾燙的愛意。直到現在,她們才發覺日常的相處究竟讓自己淪陷多深,仿佛雙雙誤入泥濘沼澤,哪怕已經回神,也再找不到逃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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