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國妖後,終有一日要將你就地正法。”黎伶落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拍拍霜盞月的身子,示意要起身。
“殿下不睡了?”霜盞月疑惑。
“狐妖在懷,誰還能睡著?”黎伶幽幽看她一眼,慢慢收起玩笑,“況且已經休息妥善,該去看看伴煙了,若我估算不錯,今日之內她應當會醒來。”
至於心魔的後遺症,她一介妖族,又哪能處置。
黎伶的猜測不錯,晌午剛過,商伴煙就慢慢從昏迷中醒來。興許是跟凌華一戰消耗太大,最初恢復意識時連記憶都有些模糊,還是在黎伶的幫助下才慢慢記起,並得知凌華身死的消息。
“天譴……沒想到最終竟是天道親自誅殺。”商伴煙似乎有些難以想象,驚得瞠目結舌,過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抓住黎伶的手焦急追問,“等等,秘境損毀,那長錦呢?”
黎伶一臉嫌棄:“自然是救出,但不知為何至今仍未蘇醒,且離開血池之後長錦和霜華的氣色都漸漸變差,我猜測或許跟那片血池有關。為避免出差錯,稍後便打算啟程,並不直接返回妖域,而是先到天權尋醫。臨行前你可要去看看?”
這是今天早晨黎伶和霜盞月等人共同做出的決定,事關重大,哪怕是魔君也不允許變更。
商伴煙抬腳就要去尋長錦,但半道生生頓住,雙腿扎根一般定在原地。
霜盞月見她衣袖下的手指輕輕顫抖,心底一軟,替她掃除猶豫:“魔君大人莫要擔心,長錦的神骨雖然消失不見,但體內又長出一副全新的骨骼,我和殿下都已經悉心探查,並未發覺問題。”
“全新骨骼?原來如此。”商伴煙深深松一口氣,蒼白的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轉過身,深鞠一躬,“多謝。”
隨後才急切地離開。
有了兩人提供的信息,商伴煙終於能鼓起勇氣,來到長錦面前,看到跟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容貌,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三十多年前。
在床邊靜坐許久,最後才伸手撫摸那人的臉龐,輕聲呼喚:“長錦。”
話音落下,無人回應。
石室外面,霜盞月擔憂地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屏息凝神,卻許久都沒聽到動靜,心底不免焦躁:“殿下,魔君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黎伶有些無語,一把將人拽走:“不過跟自己的徒弟見面,能有什麽事情?與其在這裡鬼鬼祟祟,倒不如看看焦晨她們的坐騎準備得如何了。”
因要攜帶傷患,焦晨和靈芸熙一早就去臨近的城鎮采購。午後回來過一趟,但似乎要稍作修改,又討要一些陣法靈符匆匆離去。
如今瀕臨出發,黎伶有些在意。
興許也知道操心無用,霜盞月索性不再招煩,當真去尋焦晨。
一個時辰後,商伴煙已經冷靜下來,跟黎伶一前一後地走出洞穴,懷中分別抱著兩個昏迷不醒的家夥。
霜盞月迎上前,拿出殿下贈送自己的木鳥,接過霜華,將她安置在唯一的座椅上。
焦晨共買來一大一小兩個坐騎,一個是造型誇張但構造有趣的機關鳥,一個是專用來載人的小型仙舟。機關鳥是靈芸熙看上的,因暗藏精巧的小玩意,所以一眼相中,打算當作返程時打發時間的玩物,小型仙舟才是真正送給魔君的坐騎。
畢竟是臨時采購之物,陣法稍顯簡陋,因而整個下午都用來重新構建護陣。
商伴煙對陣法研究不深,但眼睛不瞎,看到仙舟表面俱是殘留的靈咒之力,立馬反應過來,不禁道謝:“勞你們費心了,待我返回魔域,一定好生酬謝,先前未曾贈出的訂婚賀禮也一並算上。”
焦晨下意識推辭,但靈芸熙卻不允,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焦晨是自己的未婚妻,立馬搶先一步答應:“既然如此,我就提前謝過魔君殿下。”
幾人準備妥當,驅使著各不相同的坐騎離開破月山,不想過多耽擱,速度很快,下午出發,黃昏剛過就已經抵達天權。
跟來時大不相同,城門四周有不少地痞無賴遊蕩,城牆表面殘余著術法的氣息,仔細看去甚至能瞧見些許裂痕。進城之人大幅減少,反倒是出城者排成一條長龍。
霜盞月深深凝眉,沒想到短短一月,這裡竟發生如此明顯的變化:“城中似乎有異,我們應當小心一些。”
黎伶眯起眼睛,看到守衛破損的鎧甲,已經猜到什麽。
因鮮少有人進城,她們一行人又衣著華貴,自然十分引人注目,一路上有不少視線投射過來。
黎伶被看得有些煩,將練虛氣場盡數散發,那些人心神一震,再不敢竊竊私語。
來到先前的客棧,一邊訂房一邊詢問異變。
此刻的她遮掩容貌,又有不少同行夥伴,夥計沒能認出,聽貴客詢問,便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仙子可知城主桐文石?先前過年時不知暗自謀劃什麽,引來不少有頭有臉的家夥。後來城主突然消失,連帶著那些大人物也就此蒸發,有傳言稱城主墜入邪道,牽連眾人一同隕落。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背後的勢力這一月頻頻對天權施壓,甚至爆發多場戰鬥,幸虧桐文石府上有一位智士,不僅修為高,謀略也過人,有他出頭才避免天權湮滅在戰火中。仙子聽我一句勸,此地不宜久留,小的聽掌櫃說過些時日就要關門離開。有命賺錢,也要有命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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