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打頭陣,幾人也不再耽擱,緊緊跟上。
這是一片遼闊山巔,四周空蕩, 濃雲緊密,空氣中蔓延著濃鬱粘稠的血氣。天空一片猩紅陰寒,時而降落一道赤色雷電,宛如鋒利劍刃劈開蒼穹,將可怖駭人的聲音炸裂耳邊。平坦山石中央裂開深不見底的巨大峽谷, 其中一座骨□□簡的美麗樓閣鑽出, 屹立在山巔中央, 仿佛鎮守天地的神兵利器。
這不是別處, 正是仙閣面前。但跟初次到來時稍有不同,樓閣四周被粘稠血液包裹,形成一方遼闊血池!殷紅力量緩緩擴散, 無休無止地從巨大峽谷中溢出, 似要將整片天地吞沒。
“山巔?怎麽又回到此處。”不止商伴煙,所有人都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時愣住。
“等等, 仙閣兩側似乎有什麽東西!”靈芸熙感應最為敏銳, 即便有森森血氣環繞, 陰霾霧氣遮擋視線,也依然察覺到不對。
霜盞月順著她指得方向看去,撥開層層濃霧,終於看清。血池中央,巨大仙閣兩側赫然有兩名女子沉睡其中。
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膚白如雪,病氣十足。一個稍稍年長,氣質更加成熟不羈,無論容貌還是體型都充滿令人眷戀的熟悉。
“娘親!”
霜盞月鼻子一酸,雖然早在找到千鶴時就已經隱隱有預感,此刻見到,仍然難以置信。思念,酸澀,苦痛,欣喜,各種嘈雜紊亂的感情蜂擁而至,摻雜著多年的記憶一並湧入心間。難以自製,無法克制,幾乎在認出身份的同時,身體就已經快過大腦,不管不顧地朝著池中跑去。
一步踏入,宛如自投羅網的獵物一般,被無形的血氣死死纏繞。
霜盞月大驚失色,立即拔出靈霜,意圖利用神劍之威強行將血氣斬斷。但無形之物本就千變萬化,縱然獲得一時掙脫,下一瞬血氣也依然如蛆附骨地攀爬上來。且因出手時大開大合,蔓延速度急劇增加。不過收劍的功夫,就已經環繞腰腹,將半個身軀牢牢牽製。隨後忽然發力,竟想將她徹底拉入血池!
“殿下!”霜盞月再不敢逞強,匆匆呼救。
下一刻熟悉的氣息迅速靠近,斬出附火神劍,利用炙熱高溫強行將四周血氣血液烘乾。趁著血池力量尚未蔓延,立馬將霜盞月抱起,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黎伶哂笑:“惹出麻煩才知道喚我,早點幹嘛了?若非恰好我在身邊,你怕是再也逃不出血池。”
霜盞月羞愧難當,紅著臉,將腦袋抵在黎伶飽滿的胸口:“抱歉,是我太過莽撞。”
“誰要聽你道歉?能認真反省才好。”黎伶說完,瞥一眼旁邊同樣蠢蠢欲動的好友,毫不留情地潑冷水:“某人也大可嘗試進入血池,只要屆時莫要向我求助便好。”
商伴煙:……
“有必要這麽區別對待嗎?”
“嗯。”
看著黎伶理所應當的表情,商伴煙噎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放開霜盞月,黎伶一劍刺入血池,挑出一滴鮮血,靠近輕嗅,眉頭緊皺:“這血池不是什麽邪物,恰恰相反,內裡竟蘊含不少天材地寶,是一片藥浴。”
光她能辨認出的,就起碼有十多種地階靈植,各個珍貴無比,有催骨生肌的妙用。更不用說峽谷深處與山巒靈脈相連,兩相結合,幾乎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丹妙藥。
如此大手筆,的確唯有凌華才能做到。
但是為何?
難不成……凌華取走長錦的謫仙之力後,還會心存善念為其醫治嗎?
荒誕。
霜盞月也心覺怪異,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思索,看著面前不斷蔓延的血液,忽然有一個不錯的想法:“血液終究是液體,若能將其凝結,是不是便可在不接觸的前提下救出母親和長錦?”
剛好她尤其擅冰,實力晉級至化神,想要一瞬冰封整片血池又有何難。
商伴煙雙眼一亮,拍拍她的肩膀:“不錯的計策,快快動手,有我和黎伶謹慎看守,必不會出差錯。”
黎伶無奈看她們兩人一眼,沒反駁,卻也沒答應。
此刻凌華還未現身,怎麽可能讓她們隨心所欲。
霜盞月見到黎伶並未否定,知道她是默許的意思,立馬動手。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一次她並不靠近血池,遠遠退開,忽然召出五枚冰棱刺入血池。以冰棱為媒介,向四周擴散凜冽的寒冰之力。氣溫驟降,水汽凝結,果不其然方才還在不斷流動的血液緩緩停滯,在幽寒冰氣的催化下很快就凍結成冰。
霜盞月大喜過望,不驕不躁地繼續發力,若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將整個血池冰封。
但可惜,她的所有動作都被某人看在眼裡,早有預備,自然不會讓她得手。
玄冰之氣飛速蔓延,卻還不等靠近霜華和長錦,就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強行擊潰。與此同時,山巒顫抖,血雷狂奔,周遭血氣驟然流動,隻恨不得將整片天空覆蓋。
此情此景,竟跟三百年前一模一樣。
舊日記憶迅速浮現,黎伶臉色微變,察覺到異樣的靈力從天而降,幾乎立刻出手,祭出碧血,一劍開天辟地,將狂躁血雷盡數逼退。
“何須躲藏?既已出手,不如利落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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